“我不是你的宿敌!我愿意为你与天下为敌!”张曼神情激动地握住安瑶的手,表明自己的决心,还不忘挑衅地看了一眼迟瑞,似乎在炫耀,你看,你做不到吧?
安瑶沉吟道:“我为什么要与天下为敌?我与天下不能和谐共处?”
白果看了看病房的情况,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变成他原来的大小,他的本体可能把这间病房挤爆,虽然他觉得现在是时候用本体了。白果敏捷地跳到了安瑶和张曼交握的手上,骑在安瑶手腕上,稍微一用力,将张曼的手推了开来。张曼本来就没有使劲抓着安瑶,此时被推开再想握住安瑶的手,才发现白果护犊子一般护着安瑶的手,不让她再碰触。
“没关系,你帮她与天下为敌是不是?”白果一副防火防盗防闺蜜的表情,道:“不约,大婶我们不约!”
“你叫谁大婶!”张曼活了这么多年,也依旧不能忍受别人叫大婶。
“还能是叫谁?这里你最大吧?我一个还不曾有配偶的小狐狸,叫你一句大婶怎么了?”白果叉着腰在张曼面前蹦跶着,贱贱的样子让张曼气得双目发红。
张曼知道白果是安瑶的契约兽,就算是被他气得七窍冒烟,她也不能把白果灭了,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她直接白眼一翻,再也没有翻回去。她定定地看着安瑶,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前世发生了什么吗?你也不想知道你和酆都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安瑶忽然笑了起来,道:“曼曼,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曼曼。我这一世仅仅是安瑶,跟青羡没有关系,跟酆都也没有关系。我喜欢迟瑞,也喜欢张曼。张曼是我二十多年以来唯一的闺蜜和好友。如果是曼曼想让我恢复前世记忆,只需要说一声即可,何必要动这么大阵仗呢?我知道迟瑞给我下了安睡的符咒,一方面我对于前世的记忆并不执着,纠结于往事都没有意义,纠结前世之事对我来说,更加没有意义;另一方面,总是梦到前世影响到我睡眠了,我不想因为没有意义的往事影响我现在的生活。”
张曼脸色变得惨白,她有些支撑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安瑶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扶住张曼,但是在还快要碰到张曼的时候停了下来,收回了她的手。
“瑶瑶,我们说好的,我们说好的!我们说好要让阴阳两界无界限的!我们说好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张曼捂着耳朵不管不顾地大喊着,她用力一挥手,面前的张曼彻底改头换面,原本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锃光瓦亮的光头,即便是光头,她的容貌依旧可圈可点,搭配一件青色及膝裙,赤着足踩在地上,她踏着的地方以她的足心为圆心,辐射一般发散了出去,植物迅速枯萎,就连水泥地都干裂皴开了。
青羡面上带着悲怆而又决绝的表情,缓缓抬起了手臂,一阵热浪席卷而来,夹杂着星点火苗,在安瑶身侧打转。安瑶缓缓向后倒下,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一瞬,她看到迟瑞一身玄色衣衫风一般冲了过来,将她接在怀里,她撑着最后的意识,给了迟瑞一抹笑。
“咳咳咳!”安瑶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感觉喉咙里似乎有火星冒出来,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不出意外地尝到了铁锈味。
“你还想在床上赖多久?赶紧起来,把灶台上给你留的粥喝了。”一道声音从她侧旁传了过来。
安瑶猛地坐了起来,大约是躺得太久她的动作又实在是超出了这具身体的承受度,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瞬间放空,“咕咚”一声栽了回去。若不是之前那道声音提示她,她躺在床上,她八成以为自己躺在地板上,还是曝晒了几天的那种,水分都蒸发了的地上。
旁边传了闷笑声,大概是考虑到她那可怜的自尊心,极力地压制着笑意。
“笑吧,笑吧,憋着多难受。”安瑶听到自己的声音时微微顿了顿,声音的确是她自己的,但她已经十多年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这是她幼时的嗓音。
“哈哈哈哈!”旁边肆无忌惮的笑声响了起来。
安瑶这次学乖了,慢慢地撑着床坐了起来,四周环顾了一下。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一下这个屋子,那就一个字惨。她觉得这都不能叫屋子,就算是废弃的破庙恐怕都比这个屋子更具有作为屋子的基本功能。头顶上的茅草稀稀疏疏,阳光透过茅草缝隙照了进来。至于家具摆设,大概家徒四壁能够很好地形容。除了她躺着的用土砌成的床之外,就只剩下门边的灶台,上面放了一碗米粒都可以数清楚的粥。
安瑶转头看向了笑得前仰后合的人。张曼,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年少时的青羡。安瑶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青羡,她穿着一件青色短褐,衣服洗得有点旧,头发简单地在脑后挽了个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