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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那一仗爷爷他们败得很惨,常安民排调虎离山,杳如黄鹤;冲出包围圈时,爷爷身后只剩下了十六名士卒。黄大炮掩护断后,损失更加惨重。他带着残兵余卒胡冲乱撞,无意中发现了陈元魁的窝巢‐‐一道土崖上凿着一排窑洞,其中一孔窑洞亮着灯光。黄大炮虽在危境中,可还是多长了个心眼。他带着残兵悄悄摸了过去,窑洞里躺着几个年轻女人,正是奶奶她们。奶奶她们往甘肃宁夏一带逃窜,一路缺吃少喝,又乏又累。陈元魁和徐大脚走后,她看着炕上铺着软和的被褥禁不住打了哈欠,只觉困乏得要命,心里说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睡上一觉再说。她爬上炕,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玉珍她们几个本来十分嫉妒奶奶,又气恨又烦闷,可是见奶奶呼呼大睡,不由得也哈欠连天。有道是:闷上头来瞌睡多。她们几个也倒头便睡,时辰不大就梦见周公。

黄大炮趴在窗口看了半天,发现炕沿上放着几支短枪,就知道她们是徐大脚的人马。当下带人扑进了窑洞,奶奶她们在睡梦中做了俘虏。

奶奶还说,要不是她们实在太困太乏睡得太实,黄大炮那几个残兵根本不是她们姐妹四个的对手。她们姐妹几个落在黄大炮的手中实在是天意,不然的话我也遇不上你爷爷。

爷爷这时把一双豹眼笑成了一条缝:&ldo;你说得对,这是老天爷成全咱们俩哩。&rdo;

最后的女匪第三部分

其实,奶奶对那一带的路径很陌生。她一直跟着徐大脚,虽曾和陈元魁去戈壁猎过黄羊,但并不熟悉路径。她只知道爷爷他们走错了路,可该朝啥方向她也不清楚。玉秀和玉珍是这里的土著,她俩都知道路径,可她俩宁愿去死,也不愿给爷爷他们指路。

由于玉秀和玉珍不吐半点秘密,爷爷的连队越走离死神越近。

最后的女匪第十章(1)

更新:2007年02月03日00:59

连载:最后的女匪作者:贺绪林出版社:文化艺术出版社最初的行军颇有几分轻松。

三个女俘没有再被五花大绑,只是用绳子拴住她们的手脖子穿成一串,被大兵们夹在中间前行。尽管这支队伍虽然十分疲惫不堪却因有三个漂亮女俘的存在,倒也有了很多生气。这伙士兵都二十刚出头,正在血气方刚的年华,他们长年生活在兵营,很少接触到女人,心底都埋藏着雄性动物的欲望和饥渴。此时他们互相拿三个女俘调侃取笑,嘴巴解一解馋,抚慰一下心头蠢蠢欲动的原始欲望。有几个士兵借推搡女俘们快走之机,趁势在女俘们诱人之处捏摸一把,惹得一声怒骂和一阵哄笑。

爷爷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一张脸板得如同生了锈的铁块。怒骂哄笑声不时地撞进他的耳鼓,可他已无心去约束呵斥部下。他忧心忡忡,不时地举目看着迎面如血浸似的朝阳,又环顾一下四野。他心里一直不踏实,很是疑惑,升起太阳的方向究竟是不是东方?

举目远望,清晨的戈壁莽莽苍苍,满目皆是大大小小的沙丘,沙丘上有着如同海浪般的波纹,一直涌到了看不到头的天边。天色如洗,浮动着几块白云,看不到飞鸟,瞧不见走兽,没有绿色,只有一望无垠的荒凉与令人心寒的寂寥。天尽头有一轮无与伦比的如画般的火球,区别着天与地的界限。如果这是一幅油画,景色可谓雄浑壮美。可这不是油画,这是现实,不能不让爷爷惊恐不安忧心忡忡。

太阳愈升愈高,天气也愈来愈热。士兵们的军装早已被热汗溻透,随即又被阳光晒干,晒干后又被溻透,如此这般地循环着。那一片带咸腥味的破衣服就在身上咔咔地响。队伍前进的速度明显地减慢了。有人直喊热。脱了帽子,解开了衣扣。当太阳升到了头顶时,天气闷热得像个大蒸笼,所有的人都死鱼般地张大着嘴巴,出气如牛喘。平日里最讲究军人仪表的爷爷也解掉了武装带,敞着怀,摘下军帽直擦汗。黄大炮、刘怀仁他们干脆脱了军装,光着膀子行军。三个女俘的绸料衣裤早已被汗水浸得雨淋了似的,紧紧贴在身上,把女人特有的曲线勾勒得显山露水的,惹得这伙大兵的目光锥子一样的往她们身上钻。却因骄阳的炙烤,他们都没了最初的心情,只是放荡了目光而已。

队伍行军的速度减慢了。大伙默然不语,只有疲沓的脚步声沙沙作响。爷爷回头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队伍,眉头皱了一下,对紧跟在身后的刘怀仁说:&ldo;老刘,别走哑马路,活跃一下气氛,唱两嗓子。&rdo;

刘怀仁祖籍陕西绥德,是个热闹的人,平日里爱唱几句信天游,当下他唱了起来:&ldo;走头头那个孙子三盏盏灯……&rdo;

只唱了一句他就打住了。

爷爷问:&ldo;咋不唱了?&rdo;

&ldo;我嗓子疼。&rdo;

爷爷干咳了一声,吼起了秦腔:

……萧银宗打来战表要夺江山

宋王爷着了忙选娘为帅

儿的父先行官前把路开

兵行到黑虎关扎下营寨

与胡儿打一仗败回营来

……

爷爷的须生唱得很不错,可这时士兵们被大漠的烈日晒得没精神气了,谁也没心听爷爷的乱弹。

爷爷忽然觉得这段乱弹唱得不合时宜,而且嗓子眼发干发疼,便钳住了口。

天气愈来愈热,行军的速度越来越慢。消耗掉的水分需要补充,黄大炮仰起脖子把水壶里最后一滴水倒进喉咙,赌气似的把水壶扔得老远,水壶在沙地上滚动着,发出一阵令人沮丧的咣啷啷的声响。爷爷转脸去看,看到还有好几个士兵都喝干了水。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的水壶。他的嗓子眼早都冒烟了,可他舍不得喝一口水。他已经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知道干渴刚刚开始。腰间的这壶水就是性命,每喝一口生命也许就接近死亡一步,不到最关键的时刻他绝不轻易动用这壶水。他停下脚步,用舌尖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嘴唇,沙哑着嗓子对大伙说:&ldo;弟兄们,忍着点,水要省着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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