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遇到了一道解不开的结,踌躇片刻后她站起了身,低着头走到孟君淮跟前:“我不知道怎么办了,请殿下拿主意吧。”
孟君淮盯着她的神色,半天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原本也没打算直接来责备她,尤氏的心思他多少是清楚的。他本想“一碗水端平”,听听尤氏的说法、再听听她的说法,可现在……她还没解释什么,他居然莫名其妙地……已经偏向于相信她与这事没关系了?!
或者说,他至少信了她不是故意的。
孟君淮长沉了口气维持住镇定:“你没什么别的要告诉我了?”
“别的……”谢玉引认真想了想,恳切地望着他,“我真的觉得那小宫女没犯什么错,侧妃都快把她打死了,殿下您保她一命?”
孟君淮怔然:“侧妃快把谁打死了?”
谢玉引满目错愕:“尤侧妃没跟殿下说吗?”
二人眼对眼地互相望了一会儿,孟君淮蓦地被她这模样气笑了。
他别过脸去笑了两声,轻咳后又缓成一本正经的样子,抬手弹在她额头上:“听上去不像好事,你还指望着尤侧妃自己同我说?”
要告状必然是说别人的不是啊,有说自己不对的吗?
……哦,有!这谢玉引就会!方才珊瑚说同她没关系,她非要争辩说跟自己有关系!
孟君淮眼看着她的神色从一头雾水变成恍然大悟,四下看看,把她推到侧边的椅子上坐下。无奈自己有伤不能坐,他就往旁边一杵:“说吧,说清楚,你不知道怎么办,为夫帮你啊?”
“为夫帮你啊”。
玉引被这句话弄的,感觉好像有一把墙根下的狗尾巴草从心头扫过似的,说得她心里痒痒的。
孟君淮就知道她又得脸红,看到她脸果然红了时暗自得意了一下,更近了一步,双手搭在她肩头上把她圈近了些:“快说。”
咦他这个笑吟吟的样子真好看……
谢玉引越看他越懵得厉害,缓了好久,才磕磕巴巴地说起来。
。
佛堂外,几个宦官躬身站着,时不时偷眼往里扫一眼,又赶紧把目光撤回来。
为首的杨恩禄想,这是在佛前啊,殿下您这么搂着王妃真不合适!
转而又想也没关系,我佛在上,肯定知道他们是夫妻;我佛又慈悲为怀,才不会怪罪夫妻之间的亲昵。
正屋的卧房里,尤氏喝了婢子端来的安胎药,躺在榻上悠哉哉地等着,耳朵也没忘了注意外头的动静。
嗤,这事算谢氏自找的。有了孕的侧室,嫡妻再横也得让让。谢氏居然还那样明着同她理论,那就真不能怪她拿孩子说事,给谢氏一个教训了。
不过她也想好了,除了刚才那番话外,再不说什么别的对谢氏不好的话,用力过猛反让逸郡王觉出她在使什么心思就不好了,她要的只是让谢氏在郡王爷心里留个不善的影子。
一会儿等郡王爷回来,她就大大方方地劝他,让他觉得正妃不善之余更觉得她大度,这一场她就算赢了。赢过这一场后,以后再有类似的争执,郡王爷就自然会在不知不觉中有所偏颇,她再让他偏得更厉害一点儿、再厉害一点儿……这王府后院早晚还得再以她为尊。
尤氏只想着自己能这样一步步占上风,都忍不住笑起来。余光瞥见有个宦官正走进来才又敛住笑,重新作出一副动了胎气后的娇弱模样。
定睛细看,才认出那宦官是王妃身边的赵成瑞。
赵成瑞躬了身:“侧妃,王妃留了话,说您只管在这儿歇着,千万歇好了再回去。就算住一日两日都无妨,她可先去别的地方住。”
“留了话?”尤氏听得发蒙,“她人呢?”
她愣了愣又问:“殿下呢?”
赵成瑞压住心底呼之欲出的笑意:“殿下请王妃先去前面歇息了。您不必觉得给王妃添麻烦,夫妻嘛,住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