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先生也未免过于冷血了!”
尚禹却只是微微一笑,“当小殿下处于老夫这年纪,就会明白了。”
蚩族军队攻到了灵族边塞之下。
大军的到来犹如神助。
被誉为战神的太子亲自统兵,贵为“神明转世”的二皇子也一道前来,这无疑是大大提升了驻守兵将的士气。
开门应战,斗志昂扬的灵族军首战就将蚩族打得溃不成兵。
倒是第一次直面血腥场面的奚荣昇有些顶不住了,苍白着脸,捂住了嘴。他总算是明白临行前自家皇兄同自己说的那番话的含义了。
他身旁的尚禹却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奚荣昇眼睁睁地看见蚩族兵的矛刺中了灵族兵的腹部,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喷涌了出来,肠子露了出来。血液溅撒到了那名蚩族兵的面庞上,他仍是不为所动的漠然,将矛拔出后,又刺向了其他敌人。
过去,他见过的人,无不友善和蔼,莫说是出人命,就连出血的伤势都是很少的。
他无法在场上的人身上看到“人性”的存在,包括他的皇兄。
原本还温文尔雅的兄长,在披上铠甲,步入战场的那一刻起,就仿佛是变了一个人,冷酷无情,如同是从地狱而来的煞神——让他觉得陌生,也觉得畏惧。
他这下也明白了战争,并非如他过去想象的那样。
他只看到了英雄头衔的荣光,却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真正的残酷。
最终灵族胜了,蚩族暂时退回去了。
他看着城门大开,灵族兵收拾惨烈的战场,彻底沉寂了下来,又站了许久,方才迈着僵硬的步伐,下了城墙。
他看到昨日还在同自己打招呼的兵士断了一只手,虚弱地躺在支架上,等待医师的救治。亦看到死亡的蚩族人像是畜生一样被随意摞在一起。
伤兵营唉声一片,伤势较轻者三三两两地聚在角落,清洗自己身上的血污,面色麻木,或许是在为自己死去的战友而感伤。
奚荣昇忽然感到了迷茫。
“尚先生,咱们灵族……为什么要与蚩族打仗呢?蚩族和我们,不是同一个祖宗吗?”
尚禹答道:“因为信仰不同。”
“信仰不同?”
“排外是人的本性。灵族信司易神,蚩族信蚩神,注定无法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