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竟然是谢诣种的梅花!”
送走了所有宾客,宋长辉一下子瘫软在沙发上,额上的川字纹却不见丝毫放松,“景歆,你这事做得太不妥了。主人不明的花怎么能随便摘?还好谢总是在结束之后才提出来,否则我们今天的人就丢大了!”
“别人会怎么看我们?没素质?小家子气??”
“我哪儿知道?!”宋景歆倚着陈慧芳,不甘心地反驳,“离院子那么近,我以为是我们家种的呢……他好端端地在我们家旁边种什么树?”
还那么巧的,一看那几棵树,开得那么灿烂,她就会想起宋辞音,就想折断那些花枝。
“雀翎苑是谢氏集团的产业之一,他想在哪里种就可以在哪里种。”宋景聿刚刚与童特助谈妥事宜,眉宇间有淡淡郁色。
不是因为事情不顺利,而是太顺利了。
谢氏的童特助,和谢诣一般无二的不近人情,他早有耳闻。但方才他的态度异常和善,甚至没有提及梅花树的事情,反而聊起了近期的经济形势,年后上头可能会有的动作,宋谢两家合作的可能性。
就像……如今的柏清衍。
宋景聿忍不住偏头看向了宋辞音,她和宋长明各自坐在沙发两端,中间隔着一条太平洋。注意到他的视线,宋辞音抬头,朝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宋景聿的心瞬间软了下来,无奈回了她一个浅笑。
这时,宋长辉也提到了宋辞音,“你啊你,就应该跟你妹妹好好学学,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今年少往国外跑,多在国内社交社交。”
宋景歆瞪大了眼睛,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让她跟宋辞音学?
跟那个爹不疼娘不爱,一无是处的人学???
太荒谬了,这真是她自出生以来听到过最大的笑话。
宋辞音眼睫微垂,“大伯,您千万别这么说,歆姐多才多艺,是我该向她学习才是。”
“是啊。”沙发另一头的宋长明醉眼朦胧,“我们家辞音哪里比得上大哥大嫂精心培养出来的景歆。我也没什么大指望,她就做她想做的事情就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大哥你还是对景歆太苛刻了。”
陈慧芳剜了二房父女俩一眼,心疼地搂紧了女儿,“行了行了,景歆也是不小心的,谢总到底也没说什么。一件小事而已,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什么叫小事?”宋长辉眉毛一竖,“连这样的小事也办不好,以后还怎么办大事?就是你平时太惯着她,惯得她无法无天,连自己的宴会也能出岔子,谁家能看得上她?”
宋景歆自小被父母亲捧在手心里长大,何曾听过这样的冷言冷语,情绪瞬间决堤。
“是,宋辞音好,你干脆让宋辞音当你的女儿算了!”她咬紧了下唇,冲上楼梯。
“景歆——”陈慧芳呼喊着,起身追了上去。
宋长辉一脸莫名:“这孩子,才说了她几句就这样,没出息……”他换上一张笑脸对上宋辞音,“辞音啊……”
宋长明立刻站起身,“大哥,你还是去看看景歆吧。”他招呼宋辞音,“宝贝女儿跟我走,爸爸有些话想跟你说。”
宋辞音正看腻了宋长辉的嘴脸,顺从地跟着宋长明离开了。
“宝贝女儿啊,你还真是我的女儿。”宋长明进了宋辞音的房间,他都不记得上次来女儿房间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一进门还有点不适应,毕竟这跟进别的女人闺房可不一样。
束手束脚地在沙发上坐下,宋长明手一伸,在沙发上摸出本又厚又硬的书,随手翻开书签卡住的那一页,满眼的英文——NarcissisticPersonalityDisorder(NPD)。
自恋的、人格、混乱?
什么玩意儿?
再一抬眼,矮几上还摆着本《生命科学导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