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过几次安郎中他有没有其他的外伤,安郎中总是跟她含糊几句,就?打发?她离开?了。
这也难怪,崔家的事务现在都交予庶出四郎君管。三郎君要是真因这次祸事从此与崔家大?权失之交臂,除了崔决本?人,最?心急的恐怕就?是王氏了。
在两个儿子?中,王氏虽然与三郎君的关系平平,但比起大?郎君,治家之事,她还是更偏向三郎君的。所以她猜测,安郎中的含糊其辞,是王氏早早提醒了安郎中,三郎君的伤情,能瞒则瞒。
眼睛的事,安郎中瞒不住,其他的,便只能她自己查了。
她这么想着,蓦地肩头一重。
她疑惑地抬眼,看到?崔决的胳膊抬起,压在她肩膀上,与她解释道:“在下现在还不能视物,劳烦表姑娘领我去正屋吧。”
装什么呢!前几天不是健步如飞的!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徐燕芝先还不能跟他撕破脸,她忍!
“三郎君,我省的了。”
她将崔决扶到?正屋的长榻前坐下,看到?他与庞青说了什么,庞青怪异地看了徐燕芝一眼,“三郎君,我马上就?去。”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气氛一时间有沉闷。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五步,徐燕芝先走近一步,不见他所有洞察,用更大?胆的目光地去探他的手腕。
那上面还没有他筋脉断裂后凝结出的丑陋疤痕,和几近蔓延到?手背上的深褐色增生。
是皎白的,干净的,还没被乱世污染的,文人君子?的手。
“在看什么?”
徐燕芝愣了一瞬,眼眸望向他,伸出五指在他脸上上下摆动?。
“我看不见。”他觉得好笑,“我猜的。”
既然如此,徐燕芝又拿过上次的借口来搪塞,“没看什么,郎君多心了。”
崔决轻笑了几声,也没追问。
他看着心情很好,虽然面上没表露太多,但她还是能感受得出来,他现在比没由头跑到?她院中,搅了她的送行的时候,心情好太多。
心情一好,她都觉得他人都正常了不少?。
她便也更愿意?跟他多说几句,借此更加顺利地达成她的目的。
“上次我不是给你了一张绣帕吗?你送了没?洛娘子?喜欢吗?”
可以先提一下洛浅凝,毕竟在崔决面前提洛浅凝是不会出什么大?错的。
崔决扯了扯嘴角,看着心情没有之前好了。
“她不喜欢,你再绣几张来。”
完蛋,肯定是洛浅凝看出来那是她用过的了。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话题没找好,还给自己揽了新活。
徐燕芝想着该怎么把这事跳过去,刚要开?口,就?见庞青端着铜盆进来了。
罢了,多说多错。
她将手洗净,在庞青的极度暗示下,将手上残留的水崩在他脸上。
在室内再度只剩他们二人之后,徐燕芝帮他卸下了束缚着眼睛的白巾,仔细观摩着他眼皮上的创口。
这是她在重生后第一次仔细地观察他。
她现在才知道他伤得是这般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