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是张乾呢?如?果是温宁宴呢?
他不想去想再有没有其他人,他认为,她会对他们都比他好。
想到她这副模样?,还可能落入其他人眼中,他的眼眶不禁微红,抬腿上了榻,也紧跟着她来到她身?边,这位猎物想要继续逃走,却失败了。
“我只?是想为你治病。”他一只?手拉住她的腕骨,将她往他身?旁拉,手背贴上她的额头,“你病了,表姑娘。”
崔决挡住了大?部分光亮,将她完全笼罩在逼仄的角落,清冽的香气也将她包围,但并无暧昧缱绻之意,不仅如?此,他脸上的痕迹,还有些滑稽。
徐燕芝想都没想,立刻冲他身?下踢过去。
但崔决吃过一回亏,不会让她得逞第?二次,他轻而易举地握住她踢过来的小腿,举了一个弧度,抬到一边。
徐燕芝的身?材窈窕,他刚刚只?瞥见了一点。
下半身?在衾被中捂了许久,周折后更是淌了一层薄汗,现在握在手中,又软又嫩的腿肚让他克制不住多想,她浑身?的温度化作火舌,席卷了他的心,带着他一齐燃烧。
“表姑娘,为什么呢?”崔决倾身?过来,侵占了她所有的视线,双眸漆黑,并无光泽,看着着实骇人,“为什么你单对我如?此?我性子好,就算你打了我,我也没生你的气,不是吗?”
崔决性子好?
徐燕芝翻了一个白眼。
“崔决,你救了我两次。我感激你。”徐燕芝不想让他再逼近,她觉得现在两个人的姿势实在过火了,只?能耐着性子与他解释:“就当我们互不再追究吧,就当都过去了,行不行?你去建你的春秋大?业,我走我的独木桥,好不好?”
毕竟,前世今生,他们都该换个活法了。
崔决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只?重复道:“为什么?”
“你听?不懂吗?还是在跟我装听?不懂。”徐燕芝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推他的胸膛,她小小的,又生着病,也使不上什么力气,都是徒劳罢了,“我也没搞懂你,你为什么不去找洛浅凝,来这里找我干什么!我觉得耍我好玩还准备来第?二次是吗?你喜欢她就去找她!别发了疯一样?来找我!”
“我何时喜欢她?”崔决不解,拿出自己一套诠释,“父亲确实让我与那?洛氏娘子多接触。”
徐燕芝都气笑了,“不喜欢她你也是为了她家娶她!反正?你总会向着你自己的利益考虑,为了能够稳固你的地位,抛弃一个举目无亲的小娘子又算得了什么?我就是被万人耻笑的妒妇!”
“你在说什么?”崔决长睫一眨,不仅是身?下娘子语气激动?,就连他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也激动?了起来。
【换人,你让我跟她说!】
【你现在让我同她说话!】
装得可真像啊,可是她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会认不出他呢?
“你白给?我装了!恁娘的,我都知道你重生了,你装什么啊!”
崔决心尖发痒,带火的星子终于?点燃了他的草原,他的黑瞳间,仿佛都亮起了莹莹之火。
他好像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我不是他。”他不知自己此刻该用?什么表情,他抿起唇,差点忍不住再去亲她,或者他想,只?是蹭蹭她也好。
其他人蹭过她吗?他应是第?一个吧。
“表姑娘,我不是他。”
“你不是他?你在说什么?崔决,我认得出来你,你肯定猜不到,我同你一样?重生了吧?我从城墙上掉下去,我在你大?婚之夜的时候,死了。却回到十六岁这年了,回到我还在给?你准备礼物讨好你的十六岁。”
徐燕芝说着,眼泪滚滚而下,顺着脸颊,顺着脖颈,流到榻上,不见踪影。
这和自我纾解,和看不见的阿娘倾诉,都不同。
她切实地与曾经最亲密的、也将她置之死地的人,亲口?说出这些话之后,就像个断了线的风筝,毫无生气地躺在榻上,一时连反抗也忘了。
她虽然心里万般讨厌他,但她还想去看看他的表情,在这一切发生了这么久之后,他会跟她死后看到的那?般,毫无波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