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年届六十的傅景看上去仍旧很年轻,瞧着倒像才四十多岁,和大多数功成名就的男人一样,他身形发福,肚子微凸,还好没有太夸张,肉呼呼的脸上依稀还能瞧见年轻时的几丝俊秀。
“真是女大十八变,我记得当年你刚刚出生的时候,只有这么一点点大。”傅景说着,两手比划了一下,
一脸感慨,“哭声也小,跟个小猫仔子似的,没想到一眨眼之间,突然就长得这么大,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那语气,那神态,叫不内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他有多在乎这个女儿呢,绝对想不到,原主从小到大这么多年,见他的次数,连数都数得出来。
沉渊没有接话,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就淡然地在对面坐下,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很快傅景就说不下去了,瞧她这副冷冰冰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翅膀硬了,连爸爸的话都不想听了?”
沉渊非常没有眼力见地点点头,直言不讳道:“确实如此。”
傅景:“……”
傅景的神色空白了一瞬,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有多少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了?这人还是他的女儿,实在是,实在是……
“狂妄之极!”傅景脸色铁青,“不过是考了一个省状元,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还想翻了天不成?”
他不屑地撇了下嘴,“全国有多少个省,每年又会出多少状元,最后混出头的又有几个?就我们公司这些年收进来的状元,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吧?结果大多数还在中层混,没几个到高层的。”
“是是是,”沉渊漫不经心地附和,“我也没觉得有多了不起,所以才没想着大肆宣扬,自己捂着在家偷着乐就好了。”
打算大摆宴席,被拒绝了的傅景:“……”
一口老血被堵在嗓子里,自觉被拂了面子,他愤而起身,冷声道:“果真是翅膀硬了,都阴阳怪气起我这个爸爸了。”
“行,既然送上门的抬举你不要,那便罢了,我倒要看看,没有傅家撑腰,你靠自己能走多远。”
看着他作势离开,沉渊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更不要说假惺惺去拦了,把傅景气得差点没当场升天,头一次大失风度地摔得门震天响。
刚走出房门,就把电话打到孙梦婷那里,斥责她没教好女儿,竟然不把他这个当爸爸的放在眼里。
孙梦婷唯唯诺诺地认错,在他瞧不见的地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说得女儿好像是自己一个人生的似的,这么多年没见他多管管,现在有事就全怪到她头上,尽会耍威风。
敷衍了一通,等电话一挂,孙梦婷不屑地撇了撇嘴,开玩笑,她这人最是识实务了,女儿一次性给她的钱,比起二十年来,从傅景手里千方万计掏出来的,也不差什么。
况且母女俩还有血脉牵绊在,无论如何都断不开的,该帮谁,不该帮谁,还用得着想吗?
孙梦婷转眼就将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该玩玩、该吃吃,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更不要说如他所说的,去教训沉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