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阻了临淮出雅间相送的念头,拿起那黑色棋盒,面上情绪不显,只狭长凤眸中透着深幽,意味不明地道:“扶楚不必相送,这盒温玉墨子为兄很是喜欢,便带走了,扶楚不会不舍吧?”
被临渊拾起的那枚白子就搁在那黑色棋盒之中,临淮的眸光闪了闪,笑得温文尔雅:“自然不会。”
临渊也不再多加逗留,转身便离开了雅间,墨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雅间之内。
临淮看着临渊走远,拢在天青色广袖下的手捏在轮椅扶手上,手背上的青筋紧绷。须臾,他松了手,轻声一笑。
临渊的确担得起大燕的千秋盛世,他会是一位名垂千古的明君。
……
沧涴自回到东宫后已经有十多日没见过临祈,似乎是临渊加强了东宫的防卫,也下令不准临祈再入东宫,但好在临祈的好感度并没有跌,甚至一直在涨,但卡在90时却再也不动。
沧涴捏着手中的玉梳,梳理发丝的动作一顿,微眯了眯眼,看来还需要再添一把火。临祈的好感度不出意外已经没有大问题了,但是临淮的好感度却始终不上不下,只是她也不好出去找他,临渊近来一直留在东宫陪她,倒颇有些许监视的意味,但他却一直解释是近来朝政安宁,不需要他多费心。
临渊走近沧涴,透过铜镜看向青丝披散的她:“可是不习惯自己梳妆?”
沧涴顺势靠进临渊怀里,反手握住他的手:“比起他人侍奉,我还是更喜欢自己动手些,习惯了。”
从临渊那次警告了她,去见了临淮之后,他似乎又恢复了完美夫君的模样,体贴而温柔。或许该说,他又把她刚撬出来的一点心收了回去。
短时间看来是得了相反的效果。可若非如此,临渊永远都不可能踏到爱情那一步,与其一直在原地打转,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临渊环住沧涴靠过来的腰身,低声在她耳畔道:“我本想说你若是不习惯,我便为你梳妆,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言罢,他扶正她的身子便要离开。
沧涴立刻拉住了临渊的手,委屈地望着他道:“夫君,你讹我?”
临渊明知道她除了喜欢唤云芙梳妆之外,便是自己动手了,今日竟然还故意问她,莫非是讹她是什么。临渊何时变得如此恶劣了?
沧涴微愕。
临渊握住手中白皙温热的手,微一用力,沧涴便跌入了他怀里。娇软入怀,临渊的眸光深了深,抬手抚在她殊丽的眉眼间。
她委屈的模样不同于平时,润泽淡粉的唇紧抿,微仰着头望向他,浅色眼眸里的委屈似乎快要化为水纹,漾起层层波澜。须臾,他低笑道:“我如何敢讹涴儿?”
沧涴越发不满:“还笑?”
临渊收起眼底的笑意,捏了捏沧涴的脸:“不笑了,我为你梳妆。”他拿起妆奁上的白玉梳,带着沧涴坐回铜镜前,“今日母后寿辰,不可耽搁太久。”
沧涴百无聊赖地挑选了几只玉簪握在手中,皇后寿辰,作为儿媳的她必定不能喧宾夺主,也不能失了身为太子妃的仪态风姿,玉簪再合适不过。
见临渊已经挽好发髻,沧涴便把手中的玉簪递了过去:“有劳夫君了。”
临渊簪好最后一只青玉雕暗梅纹发簪,微欠下身子,透过铜镜看向沧涴,又抬手为她正了正发簪:“涴儿看看可是合适。”
沧涴对上铜镜里临渊的目光,扫了一眼清丽而不失典雅的发髻,忽然转过身,仰头看向临渊。临渊微欠着身子,她一转身,又刻意仰头,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近得她几乎能感受到临渊的气息,她的眼前便是临渊清隽如画的脸部轮廓。
沧涴在临渊询问的目光里再仰了一分,唇轻触上临渊的唇,眉眼含笑道:“奖励夫君心灵手巧的。”
清晨的暖阳微凉,卷了丝丝缕缕朝露的味道,穿透窗牖映在她含笑的眉眼间。似乎是她眼中的笑意太过浸甜,临渊竟是在她浅浅的笑意中难得的恍神了片刻。
少顷,他收敛了眼中的怔然:“走吧。”
“好。”沧涴点点头,自发地抓住了临渊垂在宽袖之中的手。
手陡然被一只柔软温热的小手握住,临渊垂眸看向沧涴,沧涴唇角的笑越发扬起,像是甜的蜜散在香炉里,缭缭升起的雾色中飘散着浸甜的滋味。
临渊深深看了沧涴一眼,见她半分没有退缩的意思,良久,他缓缓反握紧了沧涴的手,墨色眼眸中乍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