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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若水功不可没？这八千奇兵竟然是若水秘密调出京的？……从东城三十万兵马走悄然抽走三万余人，一路行军到了夜平川，消息居然被严密封锁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

听王爷这一提醒，我这才想起，当日在销魂谷，若水曾送信来禀报战局，王爷亦曾亲命，准许他动用琢心阁的御印兵符。只是我当时万万想不到，若水寥寥几字的奏折中，居然蕴涵了这么多意思。

摊开空白的诏书，我小心翼翼地落笔糙诏。只写到&ldo;翠羽侯&rdo;三字，仍是忍不住觉得好笑。圣旨递到颜知将军手里的时候，颜知将军究竟会是怎样的表情呢？真的很期待耶……

第二六章

天已完全黑了下来。

王爷有交代，丫鬟仆从都不许进墨竹居打扰，膳食由沫萍打理，侍书、侍墨也只许在书房外伺候。月池随侍王爷身侧，我匆匆整理了下书桌，书房里已黑成一团，刚刚点燃一盏灯，王爷便阻止了我的动作。

&ldo;点一盏灯就够了。放窗边去。&rdo;

黑暗中，王爷低沉华丽的声音传来。

我放下挥灭了火折子，回头望向王爷，角落一片黑暗，只看见那双闪亮的眸子。分辨不出情绪，只觉内里带着少有的柔和。捧着琉璃灯盏到了窗前，放在小几上，清澈的光芒冷冷散开，已是十二，月色也是极好的，灯月辉映之下，竟也颇有几分清朗疏冷之意。

半晌都没有声音，只听到王爷指尖的鲜血，良久挤出一滴，&ldo;滴答&rdo;落进了痰盂里，轻微得叫人心悸。

我靠着窗，在小几边缓缓坐了下来。移目窗外，清冷月光下，詹雪忧萧然站在院中，十一月的天气，他却依然一袭黑色短衫，穿得极为单薄‐‐这点倒是和瞳将军一样，都是不喜欢穿厚衣裳的。

想着去给詹雪忧找件大氅，才刚刚站起身，王爷便微微侧身坐了起来。月池换痰盂去了，我疾步过去，拿软枕垫在王爷身下，扶他半仰在榻上。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王爷身体的重量，第一次感觉到无所不能的王爷，也是那样的无力。

&ldo;王爷……&rdo;小心翼翼避开滴血的食指，将王爷一直静置在竹榻旁的手捂在掌心，果然已是冰凉一片，&ldo;僵成这样也不动一动。拿个手炉来好不好？&rdo;

王爷淡淡一笑，道：&ldo;哪儿那么娇惯。月池，不是会吹箫么？……吹个曲子来听听。&rdo;

月池已捧着痰盂走了过来，朝王爷笑了笑，轻声道：&ldo;箫声晦涩，易伤心骨。王爷大福之人，还是不听为好。&rdo;

有些惊慌地发现，握着王爷的手暖了这么久，仍然是冷得浸人。我努力地揉搓着，却始终没有任何改变。大约是感觉到我的焦虑，王爷柔和的目光向我望来，道：&ldo;别费心了。中蛊以后我浑身都是冰凉的。不只这只手。&rdo;

浑身冰凉？！

是四大异蛊之死蛊！

呼吸陡然间一窒，我身子后倾竟是一个失衡，险些坐在了地上。月池眼疾手快扶住了我，我有些瘫软地站了起来，&ldo;是&lso;死蛊&rso;，这蛊毒最是耗命折寿，拖得越久于身体越是有害，王爷何不早说？！&rdo;

&ldo;早说又如何？你不也没法子么？只要是毒，原本就是害人性命的。&rdo;王爷淡淡一笑，旋即若有所思地一声轻叹，接的却是月池的话，&ldo;人世繁华，须臾无常，谁说得清楚，到底是你有福？还是本王有福？……&rdo;

说着说着，眸色陡然一凝，扬声道，&ldo;‐‐雪忧？&rdo;

这时我才听到院中一点轻灵的脚步声，沾瓦即去，显然是有人闯了进来。

随后便是&ldo;铮&rdo;一声脆吟，自然是詹雪忧长剑出鞘的声音。奇怪的是，打斗声并没有如意想之中地传来，正在奇怪，却见门外一道单薄身影闪过，说不出的熟悉。

‐‐居然是若水？！

不似从前一般得到准许方才进屋，若水径自闯进书房，一眼望见了竹榻上的王爷，方才缓住了身形。初七方才是祭雪大典，如今才十二，他就从暮雪山赶回了京城，难怪一身风尘，面带倦色。只那双眸子衬着月色仍是清亮如水，稍稍漾着一丝波澜。

&ldo;王爷。&rdo;

见王爷安详恬静的躺在竹榻上，若水稍显波澜的眸色终于平息下来。如从前一般屈膝行礼，抬起头，明静的视线与王爷相交。只是一个淡淡的交叠，随即敛眸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