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竟敢如此强硬地与太后翻脸,此乃一反常之兆。她如此胡作非为、肆无忌惮,分明是有恃无恐。那么,她究竟凭仗什么?又究竟有何阴谋?”
次日清晨,蕙兰尚未起身,思菱就快步走进寝宫,站在她的床榻前,面色凝重,似有难言之隐。
入宫以来,蕙兰早已习惯了风波不断,遂平静道:“又有何事?说吧!”
思菱稍作犹豫,低声道:“娘娘,言若亡故了!”
蕙兰惊愕得汗毛倒竖,许久,才嗓音沙哑地问道:“死了?因何而死?”
思菱满脸不甘,咬牙切齿道:“昨日,太后遣人审讯半夜,她宁死不屈……天快亮时,趁侍卫熟睡,在离宫的囚室,服砒霜自尽……待发现时,尸首已然僵硬。临终前,她咬破手指,在囚室墙上写下认罪书,将一切罪责都揽于自身……”
蕙兰微微合拢双眸,顿感胸闷气促。
“言若当真忠心耿耿,以死谢罪,让皇后再一次安然无恙。”
思菱上前一步,轻拍蕙兰的后背,柔声宽慰她道:“娘娘莫要气馁……毕竟,有所收获!”
蕙兰睁开眼,长长叹息,是啊,此番与往昔不同,至少,皇后往昔温婉贤淑的伪装,昨晚在太后面前,终于彻底卸下了。
纵然无法惩治她,但言若一死,也算是断了她一臂。
且经此一事,蕙兰也能看出,湘妃虽与皇后结盟,但甚是精明,并未受皇后蛊惑,更未参与皇后与言若的阴谋。
于皇后而言,确已无人可用,不然,也不会让言若亲自动手。
如今,言若已逝,那么下一次……皇后还能找谁为她舍生取义?
“一个人,作恶多端,迟早会自露马脚,不可能永远置身事外。我且拭目以待!”蕙兰冷静地自语道。
风波过后,宫中复归往日的平静。
言若死后,皇后似大伤元气,再度隐匿于翊坤宫,终日闭户不出,无声无息。
而慕容复那头,传信称不久前的白河之战,重挫了章威与缅族,西南之困局,估摸拖延不了太久。
对蕙兰而言,此无疑为最佳消息。
时光徐徐流淌,在焦灼、忐忑与期盼中,夏日的燥热逐渐褪去,秋天降临。
仔细一算,蕙兰入宫已然整一年矣。
伴随飒飒秋风,后宫,再度陷入动荡。
此次,是一向康健的太后,突然病倒了。
她的病症来势汹汹,甚是凶险。先是高热不退,继而是咳喘不停,很快便久病不起。太医院太医,几乎全员上阵,却都无计可施。
太后病倒后,皇后却如获新生。
她一改近日的深居简出、内敛沉默,接手太后无法再操持的后宫事务,并下懿旨,恢复六宫嫔妃每日至翊坤宫的晨昏定省。
九月末的清晨,异常清冷,吹在脸上的风,已带几分肃杀之意。
蕙兰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踏入了久违的翊坤宫。
她与众嫔妃一道,故作端庄恭敬之态,向皇后请安。心中,却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太后的病倒,皇后的复出,让她嗅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气息。
只见皇后从正殿的暖阁中徐徐走出,身着绛红色曳地长裙,袖口与裙摆处,皆绣着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凤凰,乌发梳成五凤朝阳髻,斜插着华丽的牡丹珠花簪。
自蕙兰入宫以来,首次见皇后如此盛装打扮,使其原本素淡的面容,更添了几分端庄贵气。
皇后身旁,小心翼翼搀扶着她的,换成了宫女腊梅。
皇后端坐于上首凤椅,神情肃穆,目光冷冽,扫视殿内嫔妃后,沉声道:“前些时日之事,诸位妹妹想必有所耳闻。本宫之婢言若,一时糊涂,险伤梅妃腹中胎儿。太后为此严加斥责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