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知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张玉荣临终前之肺腑之言,皇上即便不全信,亦必对皇后生疑。
皇后,可谓搬起石头砸自己之脚!此刻,她仿若呆住,狠狠瞪着杏雨,面如死灰,露出难堪又气愤之神情。
显然,杏雨为蕙兰,彻底得罪了皇后!
蕙兰情不自禁朝杏雨望去,见其亦正看着自己,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而嘴角,却露出一抹阴谋得逞后调皮且喜悦之笑容,似此一切皆与其约定好。
蕙兰心中顿时又紧张起来,看来,这杏雨之来历,并不简单!
此时蕙兰却不及细想,她对着皇后淡淡一笑:“皇后娘娘,此刻您已知晓昨日张玉荣与臣妾谈论您何事了吧……”
蕙兰尚未言罢,皇后便幡然醒悟,怒不可遏:“信口胡诌,你们……皆是一派胡言!”
蕙兰意味深长地接过皇后之话:“臣妾亦作此想,故而根本未放在心上……若臣妾信了张玉荣之话,恐怕昨日自离宫出来,便该来向皇上告密了。
张玉荣命不久矣,其言行无状亦属常情……况且,毒药系她亲喂三皇子,怪不得旁人……犹如今日之毒酒,亦是她自取强灌于皇后,孰能指使于她!”
蕙兰此语,不露声色,意有所指。
皇后面色阴晴不定,虽心有愤恨不甘,却也无言以对。
杏雨之话,不仅证明了蕙兰与张玉荣暗杀之事无关,更令她自讨没趣,颜面尽失。
事实摆在眼前,张玉荣那般诋毁她,蕙兰皆不以为意。反倒是她,仅凭臆测,便向皇上告状,断言是蕙兰指使张玉荣加害于她。
高下立判,是非分明,明眼人自是心知肚明。
慕容复始终冷眼旁观,许久未曾发言。
此时,他冷眼凝视皇后,语气森冷道:“皇后可听明白了?张玉荣之所为,与梅妃毫无干系……”
他顿了顿,声音骤然提高:“身为皇后,朕不奢求你为朕分忧,只望你能有皇后之风范,还朕一个清明后宫,而非是非不明、善恶不辨,带头挑起事端!”
皇后嘴唇颤抖,看着暴怒的皇上,终究不敢开口辩驳。
正在此时,路德海弓身而入,低声禀报:“皇上,温太医到了!”
蕙兰一惊,“温秋实此时前来所为何事?”她怔了片刻,方意识到皇后自离宫后便直奔崇明殿,故而宫女将太医也请至此,为她诊治伤势。
慕容复甚是不耐:“让他进来吧!”
须臾,温秋实便提着药箱,跟随在路德海身后,步履矫健地走了进来。见皇上、皇后与蕙兰皆在,他不禁微微一怔。
可能是温秋实的到来,让慕容复想起了往事,他忍不住再次痛责皇后道:“……让梅妃喝避子药,又借玉佩陷害梅妃,朕都还没跟你算账……你竟不知悔改,变本加厉,子虚乌有,栽赃陷害,一味地和梅妃过不去。
温太医给你看完伤,你就回翊坤宫闭门思过去,好好想想怎么做一个皇后。如果敢有下次,别怪朕不讲情面……朕的皇后,并非非你莫属!”
慕容复这话说得相当重,皇后脸色惨白,趔趄了一下,俯身跪倒在地。
伴随着皇上厉声斥责皇后的声音,温秋实飞快地瞥了蕙兰一眼。
关于避子药的事,温秋实上次已经觉得是蕙兰在陷害皇后,而皇上有意偏袒蕙兰。
今天看到皇后这副模样,他的目光中更是带出几分轻蔑、讽刺和不平的味道。
然后,他便径直走向了皇后,温言道:“皇后娘娘,微臣冒犯,您脖子上的伤口……急需要处理一下!”
蕙兰当时没想到,就因为温秋实的这一瞥,对她带着不满和不忿的一瞥,被恨蕙兰入骨的皇后看在了眼里,为以后,埋下了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