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是给自己的,苑娘愣愣地接过来,缓缓打开,看见了里头红绸布上放着的长命锁,上头画着双鱼戏水,背面还刻了长命富贵的字样。长命锁下头,还有一支留给她的金簪。
用手轻轻捧着这匣子,苑娘喉头哽咽,鼻头泛起酸意来,她看着疏雨再说不出话来。
疏雨将盒子再往苑娘怀中推,温声说着:快收下罢,闻儿生病那日,我不还得谢谢你么?
苑娘嗔怪道:那算得了甚么,我根本就没做甚么。
疏雨摇头反驳道:可那于我和闻儿来说都很重要。
收下罢,你要是再推,我就走不掉了。
苑娘收下了匣子,看到门外冬云已在马车旁站了许久,她故作轻松地对疏雨说道:那我就收下了。
姐姐,你和闻儿一定要多多保重。
你才是要好好保重身子。
去吧,姐姐。苑娘的眼角都红了,可还在笑着和疏雨挥手。
疏雨最后对苑娘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去,朝门外走去了。马车上的岑闻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支手,从小帘里看她半晌了,见疏雨走过来,她嗔怪道:姐姐总让我等。。
疏雨仰头看着她,莞尔道:以后不会了。说完,她扶着雁乔上了车,去和岑闻坐在一处了。
车夫挥鞭,马车动了起来,缓缓驶离了李家宅门口。这会儿,透过帘子看到苑娘还站在门口,岑闻便也伸出头去,对苑娘挥了挥手。苑娘看到了,笑意更深,她面上落下泪来,却也把手挥得更用力了。
甬路街,岑家宅院门口,看到两架马车驶来,下人看清了坐在外头的雁乔,赶忙朝厨房跑去。
周姨娘正在厨房里盯着蒸鸡和鱼羹,听见外头传来一声,姑娘回来了!姑娘回来了
听见这一声,周姨娘思绪先是空滞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两姊妹这么早便回来了,她以为起码还要过了午时。一时间,周姨娘呆愣在厨房里,不知道是该先放下调羹,还是先整好衣袖了。等女使又来喊她时,她才反应过来,面上缓缓露出大喜之色来,提着裙子便往外赶去。
到院门口的时候,周姨娘已经依稀看到了疏雨和岑闻下车的身影。喜色更甚,她不由地加快了脚步,险些在台阶上跘一跤。
女使在旁边扶着她,哎哟,姨娘仔细脚下啊。地叫了一声。周姨娘却置若罔闻,只顾着朝前疾步走去。知道周姨娘心中欣喜,女使只笑着劝说:姨娘小心些,姑娘们就在门口,跑不了。
周姨娘可顾不上自己,她已经看到岑闻和疏雨朝她走过来了,其中岑闻看到她,和小时候一样地,只顾朝她怀里扑来。
几步扑进姨娘怀里,从前只到姨娘腰间的小人儿,如今都高出姨娘一个头来了。
周姨娘抱着岑闻,看着疏雨在身后笑着走近来,她伸出手去,也将疏雨一把揽过怀里,喜不自胜地落下泪来,喃喃说道:可算是回来了
抱了一会儿,周姨娘又松了手,上下打量着疏雨和岑闻。自疏雨归宁后,她便没再见过疏雨了,这会儿一见,眼泪更是憋不住。
瞧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还是瘦得不成样子。周姨娘看着疏雨和岑闻身形消瘦,尤其是岑闻病才刚刚好,面色也不如往日。
可是姊妹两个相携走来,看着和从前虽有些不一样,可显然是已重归于好了。周姨娘又破涕为笑,边攥着两个人的手,边说着:回来就好,不受李家那气。
像第一次将疏雨领进岑家时那样,姨娘将眼泪擦了,柔声说着:站在这里作甚,我也是糊涂了,我们快些进去。
说着,就将岑闻和疏雨往院门里带去。像除此回来时那样,疏雨打量着岑家的院子,一切都没甚么变化,院子里那棵梧桐和她走前一个样,连周姨娘也是,一路说个不停。疏雨听着,不禁露出怀念的神情来。
厨房已经做上了豉汁蒸鸡和鱼羹,既然回来了,就多用些。周姨娘已经盘算着怎么叫这两人身子再补回来了,但又突然想到那日雁乔回家来报,说岑闻出了疹子被李家当成天花的事,她到现在还会后怕,于是顺嘴问起。
好端端的怎么出了麻疹,你是要吓死我么?
知道姨娘担心得要命,岑闻连忙赔不是,是女儿自己没照顾好自己。蹴鞠时可能受了风,回头又吃了河鲜,这就发起来了。
周姨娘还没开口责怪她,就看到岑老爷疾步走了过来。岑老爷今年也是大病了一场,腿脚不如以前麻利,这会儿急着来看女儿,走得便有些跛。
又是两年未见,疏雨和疏雨走过去,万般感慨地喊了一声,父亲。
回来回来就好。两个女儿一同回来了,今年病后,岑老爷心里头平和了许多,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甚么都好。看着两人,岑老爷面上也露出笑意来,他说道:快先进去你们院子里去,先放好东西,一会儿一家人一起在前院用一顿饭。
ps:写到姨娘说厨房做上了鱼羹时候突然觉得好感慨,从第三章疏雨幼时回家到现在姐妹携手回家,虽然只有短短三十几章,但她们已经在我笔下过了整整一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