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端着瓷碗回来时,见到的便是一个看天、一个看地,互相不搭理甚至离得八步远的两人。
把没冰过的那碗酸梅汤交给七姐,她蹭到自家好友身边:怎么回事?
冯子瑜不说话,只是冲她伸手,示意把碗给她。
你自己去买,这是我的。林淮才不应她。大老远端两碗酸梅汤回来,都给了别人她喝什么?
你不是不吃路边摊么?冯子瑜觉得奇怪。
其实还行吧,天好热的。林淮微微拧眉,有点纠结,而且,路边摊也不会喝了闹肚子啊。在七姐家里的时候,她试着吃过巷口的早点,味道还挺好?
这家伙是谁她不认识,请把她熟悉的那个挑剔得不行的林淮还给她。什么都莫得喝的冯子瑜仰头望天,开始怀疑人生。
这天黄昏,林湘正教着寻书如何计算账目,刘老掀开竹帘,从屋外走了进来。
您怎么来了?林湘一愣,忙迎了上去,问道:可是戏本有什么不合宜的地方需要修改?
刘闲山摇头,张目四顾店内的陈设,她没头没尾冒出一句:这家店倒是变了许多。
这种感怀的语气、在戏班工作、之前还询问过她的姓名,林湘把这几条消息稍加联系,试探地问:您认识我父亲?
刘闲山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戏本我已经看完了,诉衷情这个名字,不像是他起的。
是我拟的。林湘有点忐忑,家父走前并未给这出戏取名,这个名字,是我几天前加的,是不是不合适?
惜流芳,诉衷情,想到上一世的诗词,身为取名废的林湘便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流芳易逝惜者何,衷情尽诉哪堪听。
除了自惜自伤、自诉自听以外,哪能指望旁人动容呢?
不,这个名字很好。刘闲山喟然轻叹,惜时书舍这名字也好。比惜流芳强多了。
你父亲他走了多久?
将近九年了。
缄默,除了缄默还是缄默。刘闲山不说话,神色凄然,似在伤怀过往,林湘也不晓得怎么安慰对方。
她不清楚刘闲山和原主父亲的关系,万一说错了话,就得不偿失了。所幸店里备了凉茶,提壶倒了一杯,她塞到刘老手里,等对方伤怀完毕。
人世浮沉多年,刘闲山很快调整好情绪,让你见笑了。
手指摩挲着杯沿,她望着里头的水液,出言解释道:我和你父亲往岁有些交情,那时,我还不在集秀班待着。他是个喜欢戏的孩子,每次写了戏本,都会请我过目,我们算是以笔墨论交。难得听见故交的消息,一时失态了。
杯中茶叶泛碧,波纹悠悠,映着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容。
刘闲山当年劝过那孩子的,可惜没劝住,总归,对方还留下个女儿来,肯记得他的好,想帮他完成少时的梦想。
也罢。
这出戏,我会帮你排的,也算是我为故友尽一份心。刘闲山承诺,郑重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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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新应该不会很频繁哈,一边忙着找工作一边又要改论文。心慌慌的,总是静不下来。前几章写得不算好,我都不敢看第二遍,遣词造句上该调整的地方太多,而我最近能分给这篇文的关注和时间又太少。等至少忙过一边,闲下来之后后再小修一下吧。
又,惜流芳三个字源自于一首我很喜欢的宋词,讲得是一位卖笑歌女的辛酸苦楚。这里分享给大家:
诉衷情·眉意(欧阳修)
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