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斐道:“这是母后的心意。六哥就要去扬州了,母后叫我给六哥送些东西过来。”
“如此,那我还是叫主子起来吧。”
陈锦说着就转了身,赵谟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叫六哥多睡会儿吧,你把东西清点了抬进去就是。”
“是。”陈锦想了想,道,“主子传了晚膳,到时候九爷再过来陪主子说会儿话吧。”
赵谟不置可否,“明日六哥几时出发?”
“辰时。”
“一早就走?”
陈锦颔首:“司礼监安排的行程,早上从北苑出发,径直去码头,坐船去扬州。”
的确太匆忙了。
“你先点东西。”赵谟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陈锦指挥着宫人把六箱东西抬进去,对了单子便叫宫里的内侍拿赏回去了,自己进了正殿。
赵斐坐在书案前,抬头问:“他回去了?”
“是,奴婢跟九爷说了,叫他晚膳时再来。”
“他不会来的。”赵斐道。
陈锦顿时怔住,却道:“九爷方才还问我明日几时出发,明日主子出发得早,若是今晚不来,指定见不上了。”
赵斐只是笑,却不说话。
“主子,九爷送了六箱东西过来,说是皇后娘娘给主子的,这两箱东西要搬到船上去么?”
“不用了,带去了也用不上。”
陈锦自是明白,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并非扬州,哪里用得上那些华丽的玉带玉冠?
“奴婢命人收到后殿去。”
赵斐颔首,示意他退下,自己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微风迎面吹来,夹带着阳光的气味。
他常年缠绵病榻,甚少晒太阳,久而久之,便能闻到太阳的味道。
太阳是有味道的,即使是同一颗树下,树荫里和树荫外的气味是不一样的。
那种干净、清爽、强烈的气味,比父皇宫中的龙涎香和白笃耨香还要好闻许多。
赵斐扶着窗户,深深地吸了几口。
明日,他就要出发南下,长禧宫的里里外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