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况心一软,只好道:“那就依你所言,最后一次。”
阿珺问他:“你这次请假干什么?”
赵小岚连忙把桌子上的信纸收拾起来:“我跟祝兄约好了,今天下午一同去司乐坊听曲,他这会儿应该到京都了,我要走了。”
他冲进学堂,拿了书包挂在肩上,就要往山下走。半路,被明长宴拦住了:“什么事这么急。”
赵小岚领子被明长宴提着,整个人像只小猫一样缩着脖子,还不忘惊喜道:“烟姐姐,你活啦!”
明长宴勾着他的肩膀:“什么活不活,我又不是死了。你要去哪儿?”
一学生道:“去见他的祝兄!”
明长宴道:“那先别去见,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才能走。”
赵小岚被他带回石桌前,明长宴倒了杯水,问道:“皇宫里还有死人吗?”
赵小岚摇头:“你昏过去之后,白鹭书院没几天就开学了,我很少去皇宫,因此不知道。”
明长宴思索片刻,又道:“大皇子的尸体还在吗?”
赵小岚撑着下巴,回答:“那肯定早就下葬了,你都在这儿呆了小半个月了。”
明长宴诧异:“这么久?皇帝没找我吗。”
他心道:我还有个皇帝老婆的身份在宫中,这一消失,且不说茯苓二人如何交代,那皇帝要是找起来,不也惹祸上身了吗?
赵小岚道:“没找。皇姑父最近忙得焦头烂额,连大皇兄的葬礼也是草草办了,哪有时间追查烟姐姐去哪儿了。”
明长宴道:“嚯,这皇帝未免太无情了,连自己儿子死了都不操心。”
陆行九在边上,远远听着,便插嘴道:“元侧妃的儿子死了,他有什么伤心的!又不是皇后的儿子。”
明长宴:“你好像话里有话。”
赵小岚边上的一位小学生开口:“元侧妃是因为长得有几分像皇后才得宠。皇上对她只宠不爱,她儿子死了,当然也无所谓了。”
陆行九道:“可惜那位皇后心高气傲的很,这辈子除了她丈夫谁也瞧不上。”
明长宴问道:“皇后的丈夫不是皇帝吗?”
陆行九嗤了一声,左右一看,阿珺已经跟在柳况后面当小尾巴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开口:“皇后是前朝的太子妃,她的丈夫哪里是皇帝,是前朝太子。皇帝登基后,看她貌美,不顾百官反对,强行立她为后。不然,皇后为什么一年到头都在大寒寺,很少回皇宫!”
赵小岚难得翻脸道:“陆行九!”
陆行九自知失言,连忙闭嘴。
登时,四下寂静。
明长宴心道不好,连忙要说些话来缓解气氛。就在此刻,一阵十分细碎轻微的叮当声传来,叮铃作响,绵绵不断,颤动不已。
对面的赵小岚好像看到了什么,连忙站起身。果不其然,小院石门处,一名青年停下脚步,他散发黑衣,披着一件黛色的外衣,气质冷峻,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因此,驱赶了几分冷意,使得神情柔和了不少。
赵小岚眼神雀跃,像只兔子似的便蹿出去了,振臂挥舞:“祝兄!”
他一路过去,踩得枫叶乱飞。
“我在山下等了很久没见你人,就上来看看。”
赵小岚哈哈一笑:“我本来要下去找你,你上来倒省得我走一趟。你来,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片刻,赵小岚便将他的这位好朋友带到明长宴面前了,“她是我在皇宫里认识的好朋友,虽然是宫妃,可她也喜欢明少侠!”说罢,看向明长宴,“烟姐姐,这就是祝瑢。”
祝瑢走近后,明长宴突然有一种此人周身连温度都要低一些的错觉。
明长宴笑道:“久仰久仰。”
祝瑢莞尔一笑:“这句话该我说,久仰。”
明长宴打量祝瑢,他曾经见过的高手数不胜数,先前赵小岚挂在嘴边成日里吹捧的祝兄,他总以为是对方夸大其词,少年戏言。如今看来,赵小岚并不是平白无故地吹捧。虽然他现在武功失了,但眼神还好着,只需一眼,便知此人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