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不过是看着陈阿娇气度不凡年纪轻轻,身边带着的丫头看上去也是平头整脸,猜测着也许是位贵人,不过忘记了这是人家的事儿。他如今也是走投无路,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斜对面那家酒馆的生意,又心灰意冷:&ldo;这酒馆是日渐冷清,我也不想再开下去了,所以想要卖掉,当个走商去,守着这父亲留下来的东西也是无用,所以想抵出去,也为自己谋个盘缠。&rdo;
&ldo;不知老板准备将此酒馆作价几何?&rdo;
&ldo;夫人若是不嫌弃这个店面太小,倒是可以五十两卖给您,甚至后面的东西都可以直接给您,我这店里还有最后的镇店之宝,很多人问我要了许多次我都没给,看着昨日您帮我解了围,我心里感激您,镇店之宝便送给您,也算是我与这酒一行告个别吧。&rdo;老板叹气,他看到陈阿娇面露惊奇之色,解释道,&ldo;家父嗜酒如命,结果那一日喝醉了就没醒过,留了一坛乌程若下酒……&rdo;
陈阿娇惊诧地抬眉,却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道:&ldo;这店我买下了,阮月回去取钱来,我与老板写个契约吧。&rdo;
那老板没有想到她如此快就直接拍了板,&ldo;夫人倒是个慡快人,这乌程若下酒,您要看看吗?就在后堂柜下。&rdo;
&ldo;那倒不是头等要紧的事情,老板您看我要是也开个酒馆,却不知去哪里进货呢。&rdo;这话的意思可就丰富了。
老板直接一掀帘子,到里面去给陈阿娇拿来一封竹简,&ldo;货源不是容易的事情,这是我知道的,只是他们的好酒都送到对面去了,我是没办法了。&rdo;
他这样一说,陈阿娇便大概地明白这家酒馆为什么会倒掉了。她收下了竹简,道了声谢,跟老板立了字据为证,阮月正好回来,于是付讫银钱,这酒馆就归了陈阿娇了。
那老板本来就准备走了,东西都已经收拾好,这一转身走得是极为潇洒的。
陈阿娇暗忖着自己是狠狠地赚了一笔,这种便宜事情也被自己遇到,看样子是上天也愿意自己经商了。她低笑了一声,却换来齐鉴的一哼。
&ldo;夫人都不看看他说的那乌程若下酒是真是假吗?&rdo;
&ldo;你就是个小酒鬼,那酒是真是假没什么了不起,能喝得起这酒的都是王公贵族,我们开酒馆的话,肯定是给普通人。&rdo;不过齐鉴这么一说,她也起了去找那酒坛子的心思,就在后堂的柜子后面,她一挥手,&ldo;齐鉴你去找找。&rdo;
齐鉴去了,过了一会儿果然在柜子里发现了一个尺余高的大坛子,微微一启封,果然是酒气熏人,酒香满室。
陈阿娇立刻快步走上来,这乌程若下酒是名酒,虽不说是真的千金难得,但是其珍贵程度却是不言而喻。
&ldo;那老板怕还真的是对这酒字心灰意冷,不然不会留下这东西的。&rdo;
她叹了一口气,却罔顾齐鉴那渴望的眼神,哼声道:&ldo;重新封在这里吧,以后再说。&rdo;
刚刚一转身,却听到门口有声音,过去看到却是昨日那紫衣青年。
&ldo;请问,是夫人买下了此肆吗?&rdo;
☆、第十九章刘彻
桑弘羊?他又有什么事情?
陈阿娇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ldo;是我,贵客何事?&rdo;
桑弘羊,文人模样,一身的雅致,穿着紫色的衣袍又添了几分贵气,不过眉目之间却精明极了。
陈阿娇知道这人精于计算,可是没有想到他会过来,觉得奇怪,想到前些天他也在酒馆之内喝酒,于是心中就有了计较。
桑弘羊温文一笑,说道:&ldo;我曾于此酒肆中向老板求取一坛乌程若下酒,可是老板总是推脱,如今酒肆易主,不知此酒如何?&rdo;
闹了半天是个酒鬼,汉代酒风,从桑弘羊身上就能窥知一二了。
陈阿娇当下一笑,却说道:&ldo;此酒肆虽然已经易主,不过这坛乌程若下酒嘛……且待此酒肆重开之日,公子再来一看,如何?&rdo;
很明显,陈阿娇肯定知道这一坛酒的下落,只是不肯告诉桑弘羊,却说让他到重新开张的时候再来,在桑弘羊的眼中,陈阿娇虽是女流之辈,可是在这一瞬间已经被他定义为jian商了。
既然陈阿娇不多说,桑弘羊也不过多纠缠,只当是等陈阿娇开店肯定会将这珍贵的乌程若下酒拿出来作噱头,于是一拱手告辞了。
陈阿娇不多送,回头脸上的笑容却没了。
齐鉴从没见过这样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有些奇怪:&ldo;夫人你怎么了?&rdo;
陈阿娇手指摩擦着自己的嘴唇,踱了几步,却挥手道:&ldo;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回去吧。&rdo;
当下陈阿娇收起了心中的疑虑,反正自己已经死了,就算是被人发现能怎样?刘彻负了她半生,如果再发现她,还会斩尽杀绝吗?
当初她认识的那个刘彻,可不是如此无情的。
只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他胸中有王图霸业,有天下江山,他需要听话的皇后,而自己注定与他的帝王之术冲突,所以一切不是偶然,而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