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色渐渐发白,有些着急的说道:“那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去野地去躲一躲!”翼安王又是摇了摇头,说道:“躲?我跟你?这可往往哪里躲?这里是平原,根本就没有高山、树丛给我们躲藏。我们现在冒冒然的出去,必然会被他们发现。”
说话间,这支军队,竟已到了村庄之中,马蹄声之响,已然吵醒了村里的人。有好几户人家点了灯,出来一看到这么多军人,全都懵在了那里。
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高叫道:“诸位乡亲不用害怕,我们是京城的骠骑营,我是参将陈飞虎。奉皇上旨意,抓捕钦犯薛飞及其从谋,凡有人胆敢私藏包庇的,一律以谋反之罪而定,当灭九族!”
听到这里,翼安王笑了一下“嘿嘿,瞧瞧,原来是来抓你的!”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真不明白,在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那陈飞虎又高声叫道:“村中所有男子,全都给我出来!”我浑身一振,脸色苍白转目向翼安王望去,这可怎生是好?躲又没地方躲,藏又没地方藏?我现在恢复了女儿身,当然可以自保,那么他怎么办?
这时,村中的男子大都已经不情不愿的出去了,几百个火把之下,人人的面孔都照的清清楚楚的。那陈飞虎冷笑一声,吼道:“拖拖拉拉的怎么这么慢,来人,去给我到每间屋子仔细搜索,凡是这个村庄里那些公的,不管是什么,都给老子请出来!”
众士兵齐声声的应了一下,开始一间间的搜索起来,顿时女人的惊叫声,喝骂声响成一片。眼见着那些士兵向这边搜索过来,我急出了一身冷汗,极目向屋内看去,只见屋中陈设简单,连个柜子都没有,根本就不可能藏人,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那婆婆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低声道:“这位公子,外头那帮凶神恶煞说是来抓什么逆贼的,但你们俩位若被抓住了,那可就要被浸猪笼了。这可怎生是好?”
我的脑袋本已空白一片,此时,见婆婆进来,不由眼睛一亮,急忙拉着她的说央求道:“婆婆,但求将婆婆的衣衫和包头头巾借来一用!”那婆婆虽不明我意,但仍是飞也似的跑了开去,只一会儿,拿了件蓝花粗布的对襟大袄和蓝花的包头巾一块来。
我将衣服往翼安王怀里一塞,低喝道:“赶紧换上!”翼安王“啊?”了一声,身不由已被我牵着,压在了床上。紧跟着,我从医箱里拿出几张膏药,不由分说,“啪啪”两下就贴在了他的脸上和太阳穴上,然后,再拿出向那块那块包头巾,毛里毛燥乱七八糟的包在了他的头上。
跟着,我自己一头黑发扯乱,再把医箱什么的胡乱塞进被窝,又将盖在被子上那件一看就知道是乡下姑娘穿的大花棉袄一披,光着脚拖着棉鞋就要往外跑。
此时,翼安王已然明白了我的企图,他一把拉着我,又是感到羞辱又是愤怒,低声道:“你疯了,你这样做,会毁了我一世的英名。”我想了想,又从被窝里的医箱里找出瓶药水来,伸出手来,一边用些药水他脸上抹来抹去,一边冷冷的说道:“第一,我没觉得你有什么英名可言。第二,我们实在没地方躲藏,而我又是不想你被他们抓去,没的连累了我。”
翼安王又好气又好笑,无可奈何地躺在那儿任我折腾,口中懒懒道:“没见过比你更笨的人,我是说过我们俩人是没办法躲,你人又笨,又不会轻功,往外一跑,就让人给发现了。但我一个人,随便躲随便藏也不会让人发现。你现在是女儿身,你有什么好躲的呀你!”
我一愣,双手滞在了他的脸上。翼安王却是嘻笑着望着我,只身子似有些微微发抖,脸亦有些火热滚烫。烫到了令我几乎疑至自己已经在盛怒之下,狠狠甩过他一巴掌了。
强压下怒气,我厉声低吼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害我在那儿为你干着急?”
他笑出声来“本王就喜欢看你为我着急的模样!”
我怒极,恨恨调转目光,只怕自己再看他一眼,就要被他气得吐出血来。心下却终归是忿恼,伸出手来,狠狠在他臂上掐了一把,这才风也似的向外奔去,一边奔跑一边叫道:“将军……将军……”身后的婆婆失声叫道:“姑娘,你可是魔疯了不成?你……你这是干什么呀!!”
听得我的叫声,几个士兵举着火把走了进来。
我立即跑上前去,跪在地上哭叫道:“几位将军,行行善,我姊姊……我姊姊得了痨……不,不是,是我姊姊得了肺热,一直咳,一直咳,都已经咳出血来了,几位将军求你们帮着去看看。”
几个士兵被我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模样好生吓了一跳,不由自主退后两步道:“你干什么?”
仿佛应正我的说法,屋里的翼安王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那几个士兵面面相觊,一个队长模样的士兵仔细听了听,迟疑地说道:“小娘子,我听你家姊姊咳得这么厉害,可别是什么看痨瘵之症吧!”
我抬头望着他,失声道:“你怎么知……”随即立即用手捂住嘴马,眉目之间满是慌忙隐瞒和遮掩之色,吱吱唔唔道:“不……不,不是,是……是肺热,是肺热。将军是军中之人,准有好药,望将军施舍一二。”说着,上前就要去拖那个队长。
我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早就惊住了那几个士兵,在军中,最忌讳的就是得了各种传染疾症,这痨瘵之症也是其中之一,他们若在这里不小心被染上了,带回骠骑营中那可是泼天大的祸事。
这时,却听有人厉声喝道:“找到了没有?这么久?”竟是那个陈飞虎亲自往这边来了。那队长一边回答道:“禀告将军,并无发现。”一边使劲将我推开,慌里慌张的带领着他的兵,逃也似的跑了开去。
望着骠骑营的士兵们远去的身影,我的嘴角不由慢慢扬起一个弧度漾起一个深深的笑意,不无得意的走进屋里,略带挑衅的对着翼安王瞟了下眼睛。翼安王眼睛直呆呆的盯着我,眼神之中深邃黝黑而深不可测。
我被他的目光扰得一阵心慌意乱,故作镇定说道:“干嘛,没见过我这么聪明的人?”翼安王似骤然清醒,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嘻嘻笑道:“我是在想,我咳嗽的声音这么粗,若人家起了疑心,真的进来瞧瞧,见了我这位翼安王的狼狈模样,不知道会笑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