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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我作为他的师弟，本该早早的过去的，乔炳彰却以为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不该按照那边的算，而该同他一样，作为贵客前去的。

我拗不过他，更不愿意在汉良的婚礼上，给他平添不吉利的口舌，于是挨到了月亮高升，千户百户的都点上了灯，这才和乔五坐了轿子往沁芳楼去。

沁芳楼门口悬挂着的标着香鸾名字的头牌已经被取了下来，楼里，十几个跟着月生学戏的小姑娘，各自手执了两束红梅，正在唱《双声子》，黄氏在正厅里，忙着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宾客往后面的水榭去，笑道：&ldo;香鸾今儿个脱籍嫁人啦，念着从前各位爷的关照，要在水榭最后为各位再跳一支舞，唱一支曲儿呢！&rdo;

见了乔炳彰，连忙迎了上来，满脸堆笑：&ldo;五爷！可把您盼来了！香鸾这些日子总是念叨，要不是五爷大方，这亲事，哪能办得这么体面？&rdo;

一面说着奉承话，一面把他往里面让，笑道：&ldo;所以啊，我们香鸾特地给五爷留了个好位置，一会儿可要吃好、玩好啊！&rdo;

乔炳彰点头笑道：&ldo;举手之劳，香鸾姑娘不必太放在心上。&rdo;

说着，回头来拉了我的手，笑道：&ldo;不过一会儿有好吃的、好玩的，若是能哄得我的人笑上一笑，那我可是有赏的！&rdo;

黄妈妈听得一个&ldo;赏&rdo;字，已然图不得了，连连地称是。

我挣了一下，见他握着我的手劲不小，只得随他去了，正要往里面走，忽然听得身后一声轻唤&ldo;仙栖&rdo;，便循声回头望了过去。

却是陆隶，怔怔地望着我。

乔炳彰微微皱了皱眉，随即轻咳一声，说道：&ldo;表哥来了，一起走吧。&rdo;

陆隶似乎梦中惊醒一般，掩饰着笑了笑：&ldo;原来是同老五一起来的。你们先去吧，我再等一等旁人。&rdo;

他们大户人家的关系错综复杂，平时的结交也不少，乔炳彰便点一点头，把我往前面一推，说道：&ldo;既然如此，我和仙栖先进去了，表哥慢慢地来吧。&rdo;

陆隶点点头，冲我微笑了一下，又挥了挥手。

乔炳彰的脸色越发难看，便推着我，进了后面的水榭。

水榭里的花台上，香鸾正带着兰英月生她们，跳一支仿汉唐的翘袖折腰舞，举手投足间又软又媚，眼波流水一般的婉转娇嗔，五色的衣裙在水风中摇曳不断。

八处酒炉烧得正旺，腾腾的热气吹淡了水波的冷意，竟添了一抹春色。

连一向同沁芳楼有些嫌隙的红玉楼的姑娘们，也都来了，为首的头牌泻玉正在陪着她的老客看歌舞，转头要酒的功夫，瞥见了我，便同她的老客说了两句，起身朝我和乔五走了过来。

&ldo;五爷。&rdo;泻玉先对乔炳彰礼了一礼，又对我笑道，&ldo;七师傅，同喜了！&rdo;

我微微欠了欠身，还了她这一礼，笑道：&ldo;与姑娘同喜。&rdo;

泻玉虚拉了我的手，冲乔炳彰客气笑道：&ldo;五爷，奴家借了七师傅去，说一句私房话，您可别往心上去啊！&rdo;

乔炳彰挑眉一笑，说道：&ldo;若我偏往心上去呢？&rdo;

不等我说话，泻玉抢先嫣然一笑，笃定笑道：&ldo;五爷不是这种人！&rdo;

被她这么溜须拍马一顿，乔炳彰通了五脏六腑，心满意足地摆一摆手，往前面的雅座去了。

泻玉笑叹道：&ldo;你们这位五爷，倒不是个谦和可亲的人。&rdo;

我也笑了一笑，没有接话。

她侧了头，对我笑道：&ldo;今天可是香鸾的好日子，我们红玉楼数得上名号的姑娘可都来了，七师傅就不怕我们来闹事么？&rdo;

我亦笑道：&ldo;闹出事来，与姑娘有什么便宜？&rdo;

泻玉伸出一根水葱似的纤纤玉指往我额前轻轻点了一点，笑道：&ldo;没有便宜，单图我一个开心，你说，使得也不？&rdo;

&ldo;既然如此，仙栖又能说什么呢？&rdo;

泻玉被我佯作的无可奈何口气给逗得一声轻笑，笑罢说道：&ldo;七师傅真是个妙人，可惜从前没得交好的便宜。不过行院姑娘从良出嫁，向来都不是她一个人的喜事，我们不管从前的事情，都是真心实意的为香鸾高兴的。&rdo;

她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一下，就等我的表态。

我笑道：&ldo;若果然如此，再好不过了。&rdo;

泻玉颔首笑道：&ldo;所以我们都备了歌舞，为香鸾庆祝。要知道，香鸾这一嫁，以后恐怕再难见面了‐‐我都听说了，香鸾姐夫要搬出去另谋营生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