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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我不愿意写，架不住他把好听话挨个说了一遍，说得我头晕脑胀的，只得勉强润了润笔，问他：&ldo;写什么？&rdo;

他做亲昵状，摩挲着我的脸颊，笑道：&ldo;你高兴写什么，就写什么。写得好，我替你裱起来！&rdo;

瞬间想起昨日看到的诗来，便提笔写了起来，乃是李白的《子夜吴歌》中的《秋歌》篇，上面说道：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写了前两句，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便罢笔不写了。乔炳彰见我停了笔，便凑近细细瞧了一番，笑道：&ldo;好娟秀整齐的蝇头小楷！仙栖，你可真让我惊喜！&rdo;

又笑道：&ldo;还有两句，怎么不写全？是不记得了么？&rdo;

我摇头：&ldo;记得，就是觉得不应景罢了。&rdo;

乔炳彰便搂着我，不住地前后晃，笑道：&ldo;写全吧。改日我弄个屏风来，你把春夏秋冬四季歌都写全了，我给你镌刻上去，将来摆在咱们的卧房里，岂不两全？&rdo;

我怔了怔，掩饰着笑了一笑：&ldo;这边的屋子里，不是有一座屏风了么？再摆一个做什么？&rdo;

&ldo;仙栖，别傻了。这里不过是我置的一所小院子，偶尔闷了过来住段日子消遣一下还罢了，哪里有长久住下去的道理？&rdo;他闷声笑了起来，&ldo;仙栖，你总是要和我回家的。&rdo;

笔从我的指间滑落，我震惊得无以复加，以至墨水糊上了白纸，染黑了方才写好的字迹，都管不了。

乔炳彰犹沉浸在幻想之中，笑道：&ldo;家里我的那间院子什么都不差，就差一个你，到时候把你挪进去，也就万事齐全了。多好？&rdo;

我听不进他那些甜言蜜语，满脑子都在嗡嗡作响‐‐搬进乔家？且不管月生说的那些话，乔五让我搬进他的家中，岂不是等于昭告了天下，他乔五养了个男宠？他的名声不关我的事，只是我一旦搬了进去，还有搬出来的那一日么？

乔老五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他真的要拘我一辈子？

手脚都冰凉了。

我僵在他的腿上，动也不动了。

乔炳彰终于感觉到我的反常，探过头来，疑惑着蹙眉看我：&ldo;仙栖，你怎么了？&rdo;

我从他身上站了起来，拨开他想拉我的手，缓缓往后倒退了两步。茫然问他：&ldo;为何要带我去乔家？&rdo;

他亦是皱眉：&ldo;仙栖，难道你不想和我回家？&rdo;他说着，突然又急了：&ldo;难道你心里还念着你那汉良师哥？&rdo;

乔五的声音变得严厉骇人起来：&ldo;仙栖，真的是这样？你还念着他？还想回到他身边去？&rdo;

我憋屈极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泪顺势便滑落下来，我盯着他，摇头说道：&ldo;我清清白白一个人，被你逼到这一步，已经很绝望了。五爷，算我求求你了，我会安安分分呆在你身边，只求你不要带我去乔家。&rdo;

我慢慢蹲了下来，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哽咽：&ldo;我还年轻，我还想好好做人。要是这事传出去了，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rdo;

过了好一阵子，我感到乔炳彰的手落在了我的头上，似乎有些迟疑地摸了一下。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反问我：&ldo;仙栖，你真的只是因为这个？&rdo;

其实不止。我总觉得，只要我绝不踏入乔家，还是有机会抽身离开的。

但这些话，又何须对乔炳彰细说？

遂点了点头。

泪水糊在了眼眶里，迷糊间，看见乔炳彰将我扶了起来，跟着一抱，抱到了一旁休息用的小榻上。

他亲自给我打了洗脸水，又绞了热乎乎的毛巾，细细地给我擦了脸。他这温柔做小的模样，倒十分的难得少见。

擦完脸后，他扳过我的脑袋，让我看着他的眼睛，模样说不出的认真：&ldo;仙栖，有句话我要告诉你‐‐只要你不想着离开我，怎么样，我都可以顺着你。我是铁了心的，要和你过一辈子的。&rdo;

我在心里轻哼了一声，乔五这样的公子哥，对一生到底有多漫长，有多不易，大概是没有概念的。只是心血来cháo，许下一些虚妄的谎言，来骗骗小孩子罢了。我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不上他的套。

面上只是沉默。

他当我默认了，起身坐到了我的身边，搂着我笑道：&ldo;来，我们来打算一下，兰英摆房，我们送她些什么？&rdo;

我哑着嗓子，勉强笑了一笑：&ldo;五爷自己做主就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