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听说,人将冻死,必有幻觉,如今看来,果真不假。只可惜,她没能告诉璟流,其实她没那么生气了,过去的事情过去便过去了吧,她不想计较,只想和他一起找清光毫,问天鼎,定坤墨,然后等父王复活了,他们在妖界再办一场婚礼,接着去仙界也好,留在妖界也罢,或者等她飞升神界,两人在神界里生一堆小娃娃,热热闹闹,高高兴兴……
可惜,好像来不及了。
她渐渐合上眼。
隐约间,她好像听到了璟流的声音,似远似近,似真似假。
耳垂上的白月光骤亮。
它缓缓飘起,在阿媚身边萦绕,最后化作一束暖光钻进阿媚的心口。
。
阿媚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里有许多个璟流,不同时期的璟流都在不停地说话,或喜或悲或笑或怒。直到一道遥远的声音传来,各式各样的璟流才逐个消失。
“阿媚?”
她渐渐睁开了眼。
映入她眼底的是熟悉的帷帐,那一夜与璟流在榻上缠绵厮磨时,雪颜花纹案的玉兰白帷帐占据她的视线,一晃一抖的,像是在风中飘摇。
“阿媚?”两根手指搭上她的脉搏,微凉的寒意袭来,让她猛然回神。
明渊担忧地道:“你还有哪儿不适?”
阿媚下意识地摇头,半晌才道:“我……”
明渊道:“不适便告诉为师。”
她看着明渊,说:“师父,我想吃红豆糕。”明渊不由莞尔,他道:“昏迷了这么久,起来第一件事竟然是要吃的。”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等一会,为师去给你弄红豆糕。”
她扯住他的衣袖,问:“昏迷了这么久?”
“嗯,足足有二十五天了。”
听到这个数字,阿媚愣了下。她揉了揉脑门,好一会才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她记得自己被白漾弄进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冰窖,然后还被人暗算了,心口……
思及此,她伸手抚上心口。
平平整整,并无任何伤痕,连当初侵入骨子里的寒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父,我昏迷后发生什么事了?我师父,不,璟流呢?”
明渊轻拍她的手背,示意她莫要着急。他说道:“我与璟流找到你时,你恰好昏了过去,并未受伤。说来也奇怪,为师下去时险些也受不住里面的幽山之寒。你在里头待的时间不短,出来时竟安然无恙。璟流抱你回来后,便回了仙界。”
“他可有留下什么话?”
明渊摇首:“他走得很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为师也不曾过问。倒是你,差点吓坏为师了,竟昏迷了足足二十五日。你先躺着,为师给你找红豆糕。”
阿媚点点头。
她觉得奇怪极了。
她明明已经到濒临死亡的地步,心口还被戳了个洞,师父见到她的时候她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
。
阿媚在屋里休养了两日。
第三日的时候,幽山的下人过来告诉她,山主要见她。阿媚心情很是忐忑,虽说在冰窖里被白漾摆了一道,但是她也的确在打着清光毫的主意,更别提她爹还负了她。
且这两日师父与她说了寒英和白漾的事情,得知寒英已死,白漾痛不欲生,阿媚更不知要如何面对白漾。
白漾是太过固执,可归根到底,还是她爹不好。
负了一个美人儿,让美人白白等了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