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如救火。巫抵和巫咸商量决定返回景山,救援三苗氏族和巫即之后,他们就不敢再犹豫了,当即命令队伍调转方向,日夜兼程往景山赶去。
巫抵和巫咸带着缙云氏族一万士兵越来越靠近景山,巫咸的心好像也越来越紧张起来,暗生一种不可名状的不安感,这种不安又说不出原因和所以然。当巫咸带着队伍走到景山附近,马上就要进入山口了,巫咸的心竟然“突突突”地剧烈跳动起来,一种潜意识召唤着他发出命令,要求队伍停止前进,原地待令,巫咸转头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巫抵说:“巫抵巫师,怎么没看到一丝打仗的迹象,也没听到战斗的声音,是不是战斗已经结束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战场上怎么这般静悄悄的呢?”巫抵和巫咸并排站在山口外,“巫咸首领,是不是先派出一支小队进景山内察看一下情况。”
“嗯,缙云名奄,你带几个人进去巡查一下。”巫咸回头对着身后一位高额浓眉的青年人说,“小心点,注意安全。”
“遵令。”缙云名奄领命后,带了十名士兵向景山走去,可刚走到景山口一半路程时,巫咸突然大喊:“缙云名奄,回来。”
缙云名奄被巫咸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吓了一跳,愣了片刻,才会意过来,赶忙挥了挥手,喊:“马上转头回去。”
巫咸身旁的巫抵转头盯着巫咸,眼中满是疑惑不解的目光:“山中有埋伏?”巫咸压低声音说。
“埋伏?”巫抵惊呼,随即转过头去,眺望着眼前的景山,山谷间草木茂盛,涧幽林静,山风阵阵,树影摇曳,并没看到什么异常啊。巫抵心里暗想着。
“刚才树林中,我眼睛好像闪过好几个人影,我怀疑这内面有诈?”巫咸低声说,“巫抵巫师,咱们来时,只顾着救人心切,没仔细分析,我们想想啊,三苗氏族在景山遭伏击,那他们遭谁伏击呢?景山在我们炎帝的势力范围之内,哪个氏族敢到这里来伏击我们呢?你再想想,巫即巫师被抓,那是如何被抓的呢?我想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在前往三苗氏族的路上被抓,如果是这样被抓的,那么三苗氏族根本就不知晓;另一种被抓的可能,就是三苗氏族被彻底打败,因为巫即他们是直接去了三苗氏族领地,不会那么轻意被人掳走。再说即使三苗氏族打败了,他们也就不可能派得出信使来,假如他们提前派出信使,那也不可能提前知道巫抵会被抓呀。”
“嗯,巫咸首领,你分析得很正确,看目前情形,我们已经中计了,快,赶紧命令队伍撤退。”巫抵迫不及待地说。
巫咸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着士兵喊:“调转方向,后队改为前队,保持队形迅速沿原路返回。”巫咸话音刚落,所有士兵迅速来了个向后转,朝着原路奔跑而去。
“哈哈……”突然,景山山谷中传出一阵暴笑声:“巫咸首领,既然来了,怎能那么急着要走呢?巫抵巫师,也得看看你师兄再走啊。”
果然山谷中有埋伏。突然间,蒙特和两个高个子士兵押着五花大绑的巫即出现在景山一处高高的岩石上,蒙特一脸邪邪的坏笑,手中拿着一把刀放在巫即的脖颈处:“巫咸首领,我们两个氏族没有仇怨,你带着你的士兵走吧,我只要巫抵,他是姜石年的爪牙。”
巫抵转头看了巫咸一眼,然后对着山谷喊:“蒙特,炎帝对你不薄吧,赐你为氏族首领,你却要反叛他?”
“啊呸,我要他姜石年多此一举吗,三苗氏族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氏族,父亲过世,我自然为首领。”蒙特横眉怒目地吼道,“他姜石年想当王,硬拉着别人给他卖命,要我父亲去夺什么狗屁琴,结果把命丢了,他姜石年给我们半点慰问品或补偿了吗?”
巫抵一时真的被蒙特给堵得无言以对,当时,炎帝这边三场战斗均以失败告终,炎帝自己都成了丧家之犬,无家可归,那有什么东西补偿牺牲的将士呢。巫抵愣了好一阵子,才说:“当时情况特殊,你也知道,不过炎帝说了,等大业告成,定会论功行赏,决不会辜负跟随他的将士和谋臣。”
“哈哈,等大业告成,他姜石年做春梦去吧,我告诉你们,姜石年马上就会死,而且死无葬身之地。”蒙特疯狂大笑。
“蒙特,你不要执迷不悟,天下之王,有德者居之,俯瞰当今,唯炎帝德隆望尊,天下早晚是要归统于炎帝之下。当初你父亲跟随炎帝忠贞不二,南征北战,你可不能损毁你父亲一世英名,落下个背信弃义,遭天下人唾弃啊。”巫抵晓以情义地开导说。
“啊呸,是又怎么样,我父亲到头来,除了落得个命丧九泉,他又得到了什么呢?”蒙特高声大叫道。
一旁沉默不语的巫咸,突然开口道:“蒙特首领,我们氏族领地相邻,我和你父亲的关系最要好,又是一起拥戴炎帝的,你父亲阵亡我的确痛心疾首,但不能因为你父亲的死,就怪罪到炎帝身上,按你父亲来叫,我得叫你一声贤侄,你可不能听他人蛊惑啊,我们族人都是得到过炎帝恩泽的,炎帝教我们种五谷,驯六畜,建学所,兴医馆,救治百姓,我们可不能忘恩负义啊,还是请贤侄首领考虑一下,我们一起辅佐炎帝建伟业吧!”
巫咸一番话,当即把蒙特给镇住了,一下子竟不知道怎么反驳,也就在这时,山谷间突然一齐射出几支箭簇,而且是朝着巫咸和巫抵射击来的,巫咸猝不及防,闪身未及,一箭射中了他的左臂上,巫抵同样没有躲过,左胸上中了一箭,当即从战马上栽倒在地。
“兄弟们,不要听他们蛊惑,为我们首领报仇啊?”山谷中响起一声叫喊,随即有几个人齐相呼应,顿时,满山满岭突然冒出许多士兵来,此起彼伏地呐喊:“为首领报仇啊!为首领报仇。”争先恐后地向山下盖地铺来。
娘的屁屁,这是哪跟哪啊,真像一群狗似的,一狗吠影千狗吠声一般无二。
蒙特也是震惊不已,感觉到自己已无法控制这局势了,呆愣愣地站在岩石上,望着士兵蜂拥着向山下冲去。
巫咸一边匆忙地拨出手臂上的箭簇,一边大喊:“稳住队列,迅速排开‘一字阵’迎敌。”
巫咸身后的缙云名奄在巫咸的暗示下,已将栽倒在地上的巫抵扶起,并着人喊医官前来救治。
巫咸横刀勒马站在阵前,前边的三苗氏族士兵像箭般冲击着巫咸的“一字阵”,想从中间突破,切断成两部分,分批包围击溃。
此刻,巫咸这边的“一字阵”中间的阵门压力山大,对方已经集中力量一次次的强攻,想撕裂开一个口子,然后再分批包抄击杀。但他们刚撕开一个口子,巫咸这边立马就派人填补上,随即对方又撕开一个口子,巫咸这边又及时补上,这样连续撕开了补上,补上了又撕开,来来回回已经有好几次了,巫咸心里明白,如果总这般被动的守阵,要不了多长时间,“一字阵”就会被攻破。
巫咸一咬牙,振臂高呼:“兄弟们,排雁阵。”
这些平时训练有素的士兵,一听到巫咸命令摆雁阵,立即就变换阵形,“一字阵”两边的士兵有秩序地向后面闪电般移动,放弃先前的抵抗。巫咸队伍突然这一退,蒙特的士兵以为巫咸的队伍被击溃了,原来中间的力量突然向两边分化。巫咸抓住此机会,亲自做头雁,后面的士兵紧跟着结阵,很快一个雁阵就结成了。只见此时,做头雁的巫咸两手各提一把大刀,一马当先冲向敌群,像锥子般直插入对方队伍之中。蒙特的队伍没有防备到巫咸会突然改变阵势,本来他们中间的力量是最强的,却因为巫咸“一字阵”收缩而将他们中间的力量不自主地顺势分流到了两端,使得中间力量瞬间变得最为薄弱。当蒙特看出了巫咸计策,想重新组织力量抵抗,却为时已晚了,巫咸的雁阵像一把钢刀,已经插入到他们队伍的心脏中,顷刻便打乱了他们的阵脚,一下子就把他们队伍打得溃散。巫咸抓住机遇,立即又将雁阵变成两个“长蛇阵”,首尾两端变成两个“蛇头”进行反包围,迅速将他们形成合围之势,瞬息间,战场局势飞速逆转,三苗氏族的士兵已经慌作一团,完全丧失了战斗力,纷纷抱头四窜,落荒而逃。
这边的巫咸并没有奋勇直追穷寇,而是直接插入景山谷间,想去解救巫即。
然而,刚才还在那块岩石上的巫即,却已经不见踪影了。巫咸想:蒙特队伍被打溃散了,不可能顾及得到巫即的,任何人都决不会把一个绑住手脚堵住嘴巴的累赘带着逃跑,肯定是躲藏在山中某个地方了。巫咸立即命令士兵搜山,一定要找出巫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