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不知名的“组织”和旖旎阁,庄清舟暂时还没想出全须全尾又稳妥的主动出击型计划。
用林家客栈这种粗浅的“挡箭牌”式障眼法,能不能哄得一时都未可知。
某种意义上,他还是很感谢林羽“横插一杠子”。
外界对案子的注意力没有集中在旖旎阁那间厢房里,给他少一面压力。
如今庄清舟需要考虑的是,一旦那“组织”下定决心追踪关键信物的下落,便可能发生搅动风云的大事件。
且,与旖旎阁交锋更需稳妥。
所谓稳妥,至少全身而退令对方毫无察觉。
例如从护城河逃脱生天那晚便叫“落了下乘”。
至于旖旎阁始终按捺不发,真令他又好奇又忌惮。
关于荡平一座青楼,这位合格的“武夫”绝不会眨一下眼睛,只是一想到打草惊蛇即会失去有价值的线索,顿时心肝儿有些疼罢了。
一个他连真名都叫不出来的老鸨,扎根在此几十年,默默无闻助力前三任刺史仕途登高,甚至在他治下从未发生过任何出格的、引人注意的事件。
回想女杀手招供的见闻,庄清舟丝毫不加怀疑。
这样的事,宁可信其有。
不管对于林家客栈还是旖旎阁,他还是过于防备松懈了。
这就叫,忘记了初心。
当年还在白虎营中当职时,王爷曾特地来营探望,其实那时就有托付之意了,只是自己当时不及他思虑深远,如今又多少被表面的平静和安定所迷惑。
孰知这些平静和安定,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呢?
目前的死结便是,对上旖旎阁,全身而退探不到有用的消息,大张旗鼓必然无功而返。
自己被拘束在这方须臾之地,手头既没有可靠的助力,又无法彻底展开拳脚。
竟只能枯等。
一则等,等那个“组织”终于按捺不住,要么知道杀手的死活,要么知道信物的下落,对方总不至于不管不顾的。
再则等,等顾梓谨祁州之行平定谍报网内乱后,几人再行商议。
“总之,你不必寄希望于以何嘉淦借力打力,一来他自有主见,不会听从你我,二来我不想千珏城太早掺和进来。你现在需要的就是等,等梓谨发动朱雀营。事情影响未明,万不可走明道。”
庄清舟脑海回荡着顾梓恒的叮咛,只管咬紧牙关,心情顿时闷闷的。
顾梓恒虽然担心弟弟,但到底见过风浪,又从来心志坚毅过人,也就情绪低缓了一阵,这会见庄清舟满脸沉默不得志,反而起了宽慰之意。
“你在千珏城时少年将军的洒脱和果敢都去哪了?成天跟个不出闺门的婆子般长吁短叹做什么?我并非让你一味按兵不动,也许何嘉淦来了,事情又有转机也未可知。”
庄清舟自失地一笑,玩闹道,“待嫁闺中,可不是坐等婿来么?”
说罢,一手揽过自家师爷的肩头,哥俩好似地吩咐道,“老纪啊,帮我务必盯好那群魅人的女娘,小庄爷我耐心也是有限的,再这么玩下去,便也不伺候了。”
老师爷呵呵乐着,只管全盘应声。
说话间,溜进来一个在前堂当差的衙役,凑在师爷耳旁嘀咕了几句,听得那师爷眼睛直发光。
顾梓恒、庄清舟:“?”
老师爷顺溜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故作神秘状。
庄清舟没好气地轻轻推搡了一把,老师爷收了玩笑,正色朝着顾梓恒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