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这么晚了?她迷迷糊糊想着,脸颊蹭了蹭,然后就觉得身下的这片床有些硬。
萧则:“醒了?”
温之玉微顿,一下子反应过来,然后默默将自己的脸移到真正的床上。
萧则伸手摸了摸她鼓着的脸:“怎么了,还在生气昨日我不让你种花?”
温之玉拍开他的手,心里想着怎么骗到那东西的位置,昨日一回来,萧则就让人把东西收了起来,还避着她,不与她说。
萧则深知进退,明白此时再惹她,恐怕就不是哄哄能解决的事。于是只勾起她的头发,轻声道:“那个爱哭鬼今日留了封信走了。”
温之玉还在想铃铛的事,此刻猝不及防听到云新走了,惊讶地转头道:“为何走了?”
难不成是昨日她试探他,所以让他有了警觉?
萧则垂下眼:“找哥哥去了。”
他又取来一把梳子,专心致志将她的发丝梳理整齐,其中有几丝头发,总不安分地翘起来。他就伸手按了按,意料之中地又被拍了一巴掌。
“找哥哥?该不会过几日又惹一身麻烦吧。”温之玉喃喃,心中开始琢磨着去城里捡人,她还有些事没问出来,可不能让人跑了。
萧则其实不太担心云新,只要不惹事,他派去的暗卫足以护着他在京城里行走。可惜,这是在他不惹事的前提下,几乎是在云新离去的第二天一早,暗卫就传来消息——人失踪了,并且是在他眼前失踪,两人之间不过隔了三四人而已。
*
“我如果是你,就不会把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少年锁在屋子里,并且不给他饭吃。”云新扒着门幽幽道,他实在是饿到了,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躲在承王府打死不出门!
杀千刀的闻朝季!
门外,随从一板一眼道:“小少爷,少主吩咐我们,不许给您饭吃,让您饿上两天,作为这次离家出走的惩罚。”
云新:“敢不敢让闻朝季来见我!”
随从:“属下不敢。”
“……”
闻平皱眉听了片刻,然后转身进了另一间黑漆漆的屋子,支吾道:“少主,我们就这样饿着小少爷吗?万一饿坏了……”
黑暗中只有他一人的声音,半晌后,才听见闻朝季不紧不慢地道:“饿不死就行,等他什么时候听话了,再放他出来。”
如今已是八月中下旬,闻朝季算了下时间,距他启程来京城已有三月,是该回去了。此行除了抓回族中离家出走的小孩,他也碰上了当年那个人。
终究有他族中的血脉,闻朝季轻轻蹙起眉,吩咐道:“送封信去承王府。”
……
萧则一目十行地扫过暗卫送上来的信,然后对着火烛将信烧了干净。
“阿玉,宫中传来信,让我去一趟,晚膳莫要等我了。”他道。
萧则花了一个时辰,按照信上的指示来到京城郊外的湖边。这是京城范围内少有的人迹罕至的地方,适合杀人越货等一切非法勾当。
周围杂草丛生,水质却意外的清澈见底,遥遥望去,显得湖中小舟格外显眼。
舟上有一人执青伞跪坐于舟头,见萧则来了,他微微一笑,执起手中黑棋道:“承王殿下,好久不见。”
来得比他想象中的要快不少,是不是证明闻云新对他而言,是个重要的人呢?闻朝季漫不经心地想。
萧则皱了下眉,本能地感受到心跳在加快。与此同时,他耳边再次响起了那股熟悉的铃铛声。
一阵风吹过,随着铃声的加大,萧则眸子中的墨色越来越深,那股压抑在血脉之间的力量又开始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可那圣物明明放在府内,这么远的距离不可能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除非那圣物就在此地。
另一头,闻朝季脸上似笑非笑,“承王殿下为何还站在那儿,不上船一叙么?闻平,去请殿下上来。”
“是!”
话落,一人陡然跃出小舟,足尖在湖面一点,就执剑冲着萧则迎面而来。
萧则垂着眸子,两手自然垂落在身侧,一动不动。
他还不躲,难道真以为我是来接他的?闻平眯起眼睛,在他眼中,眼前之人脸色苍白,唇色极淡,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值得让人警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