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刘小白一眼,只是非常随意又冷漠的,但不知怎的,刘小白削弱存在感的一切行为都不奏效,他只能深深地把脸埋下去了。
他变得不是他了;开始沮丧和忧虑,开始莫名其妙的焦灼,开始沉默和自卑。
这些变化都是不由自主的,刘小白又在到站后消耗了大量的时间挤出地铁站,他站在路边的树下,举着雨伞不知所措。
酒吧在很老的巷子尽头,刘小白的伞被低矮房檐上的水珠敲打着,发出“嗒嗒”的声音,他很快到了,站在那门前。
时间还早,甚至有些人的早餐都没结束,有些人没有起床,有些人已经上完一天的班了。
酒吧是两层的,门现在紧闭着,谁也窥探不到里面的景象,刘小白买了路边的杂粮煎饼来吃,他站在酒吧对面的路沿上,又重新把耳机塞进耳朵里。
旧手机的音质越来越差了。
身后的水果摊占用了矮楼一层凹陷的一块墙壁,老板脚下蹦跳着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狗,刘小白转过身细看,发现老板也有擦鞋的营生。
她捧着一只茶杯,悠闲地靠在椅子上,问:“擦不擦鞋子?”
刘小白摇头,继续咬着手上的煎饼,可他还是扯掉了耳机,问:“阿姨,这家酒吧一般几点上班啊?”
“下午才上班哦。”
“哦……谢谢。”
小狗忽然跑了过来,蹭了蹭刘小白的脚腕,有些痒。
老板看起来比汪艳雯年纪大,她穿着牛仔裤和半旧的衬衫,黑色的卷发简单地束着,她忽然问:“你这么小进酒吧?”
“不能进吗?”
雨似乎小了一些,刘小白把伞收了起来,他思考着,坐在了老板面前的小凳子上。
“成年人才能进的,你知不知道这是男同性恋才去的地方,他们在里头交朋友……要是你知道的话,那也得成年了才可以去。”老板捡起手边篮子里洗干净的、带着水珠的黄桃,她咬下一大口,不经意地说完了这些话。
刘小白忽然就低下了视线,他很迟疑,过后,把脚伸出去,说:“我擦鞋子。”
“好。”老板不逗狗了,她又拿起一个桃子,塞进刘小白手里,然后站了起来,把高的椅子给他坐。
刘小白捧着黄桃,他想了想,很轻声地说:“我快成年了。”
“看着好小哦,像初中生……个子是高的,脸上年纪小。”
刘小白被逗得直笑,他说:“我也不是要去酒吧,我就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