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是指挥不下去了,关键是我的指挥,也没有什么用处,他们该跑调的还是跑调,能跑到丈母娘家去的那种。
听到后面有要点火的兆头,我也顾不上在旁边一边比划一边摇头晃脑陶醉其中的小班任,回过头去看即将一飞冲天的火焰。
刚刚好。
时间刚刚好,火光就在那顷刻间占满了我的视野。
可是在暖色的火焰中央,却有一颗怎么也忽视不掉的榕树,它残败的枝叶下掩盖一双弯得恰到好处的眉眼。
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场面。
那是我晚上放学拨开灌木丛就能看见的眉眼。
*
我从舞台上跑下去,动作幅度很大,制造出来的噪声很吵,但是没有人在乎,他们的关注点都在那堆篝火上。
我路过三三两两抱在一起欢呼的女同学。
路过小心翼翼地牵着手,极快亲吻了一下的情侣。
路过眼里映着火光的老门卫。
穿过人群,穿过凹凸不清的沙地操场,越过矮围墙跑到那棵榕树下面,想都没想,对着它粗壮的枝干又踹又摇。
我用的力气大,没几下就晃下来一个被吃掉一半的苹果,它还正正好好的砸到了我的额头,但是我没喊疼。
宋嘉遥的声音随即就从上面传了下来。
别摇了别摇了,我在上面呢。他喊。
我听话地不晃了,梗着脖子等他下来,我也说不清我到底怎么了,只是透过火光看到他的那一个瞬间,就激动到无与伦比。
他下来的很慢,衣服的下摆似乎被撩上去了,露出的小半截腰身还能看见两个对称的腰窝,等他转过来朝向我,我才发现他用衣摆兜着几个青红交杂的小苹果。
他拿起一个,在衣服上蹭了蹭递给我,问,吃吗?刚摘的。
说话的模样有点像犯错被抓包还死不承认的小学生。
你不说不来吗?不是说这辈子不可能来的吗?我反问他。
我就摘几个苹果。他不耐烦给我解释。
逗我呢?谁家榕树上长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