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勍道:&ldo;冬菇喜欢画兰花么。&rdo;冬菇想了想,&ldo;我没有特别喜欢画什么,也没有绝对不能入画的东西。&rdo;&ldo;哦?&rdo;安勍道,&ldo;我经常听闻很多画者都有自己的癖好,比如只喜画兰,或只喜画竹,要么就是只用一种纸,一种笔。冬菇没有自己的偏好么?&rdo;冬菇微微沉吟,&ldo;天地化万物,皆有其理。是兰是竹,其实本身没有什么分别。&rdo;&ldo;兰寓高雅,竹寓气节,怎么没有分别呢。&rdo;冬菇一笑,&ldo;兰便是兰,竹便是竹,与它们生长繁殖息息相关的唯有天地自然。所谓的品质,不过是人一厢情愿加之而上的罢了。&rdo;&ldo;一厢情愿?&rdo;&ldo;是。&rdo;冬菇指了指窗外,安勍顺着看过去,是一棵长在院子偏处的小柏,十分不起眼。&ldo;晏珺觉得那棵柏树如何?&rdo;安勍看了看,&ldo;只是一棵普通的树罢了,有何稀奇。&rdo;&ldo;这便对了。&rdo;冬菇道,&ldo;不论是那棵树,还是你所画的兰花,亦或者是皇家园林里栽种的竹子,它们都只是其本身,品格如何并不重要,它们注重的唯有生存而已。&rdo;安勍瞧了瞧那棵树,干干巴巴的立于偏角,他微微皱眉,&ldo;兰花总要比那棵树高洁……&rdo;冬菇笑笑,也不再争,&ldo;也许吧。&rdo;安勍毕竟生长在优越的环境里,他未经历过生活的艰辛与困苦,不知生存之难。养尊处优便容易风花雪月,咏梅叹菊。冬菇从前也是如此,前世的时候,她虽身体不好,可是家境殷实,不愁吃穿。那个时候她也曾经看着一株百合整整一下午,看到夕阳西下,红云漫天,然后感叹一朵花的生命与灵魂。这一世,完全不同了。她哪还有时间对着一朵花坐一下午,每天为了挣钱就已经忙不过来。尤其是成亲以后,她要挂心的不再是自己,还有罗侯。每日只要一得空便会考虑之后的生活,要如何做才能让两人过的好一些。像安勍这样咏叹风月的日子,离她已经很远很远了。很难说这两种生活哪一种更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冬菇只能说,对她而言,她从未后悔同罗侯在一起。她看着安勍,这个男子便像他喜欢的兰花,不知年华岁月,淡然开放,受万人瞩目。而……冬菇望向远处,那一棵栽在院子角落里的柏树。罗侯就像那棵柏树,干枯难看,毫不起眼,只有奋力生存。可是,冬菇心想,我却愿意倾一生一世,站在这棵柏树身边。与安勍在一起的时间过的很快。安勍是个聪明人,同聪明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很愉快,因为聪明人懂得如何说话,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而当一个聪明人有意讨好一个人的时候,那时间便过得更快了。渐渐天色有些晚了,安勍这晚似乎是有事,没有同冬菇一起用晚膳。临走时同冬菇道,&ldo;明日我再来找你,晚膳我命人给你端到房中了。&rdo;冬菇点头。分别后,冬菇回屋吃了饭。天已经黑了,本应该洗漱休息的时候,冬菇却整装出了门。她要去试一试。白天她看见那个女人,她来到安南王府附近,冬菇猜她是为了探查。大白天应该只是踩点,看不出什么。如果真如冬菇所想,那么晚上才是关键。佩着安勍的腰牌,冬菇真是来去无阻,随便出入安南王府。街道上静静的,悄无声息。寒风入骨,冬菇冷得身上发颤。不仅是身体冷,她心也冰凉。明知在安南王府附近,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地紧张。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主动接触危险,探查未知。月光冷冷地照在地面上,冬菇贴着街边走着。店铺都已经打烊关门,整条街静悄悄的。走得稍远一些,安南王府的侍卫也渐渐不见,寒风中渗着丝丝的诡秘气氛。冬菇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溜着边走,四下看着周围的情况。一边走她一边在心里给自己开玩笑。老话说的对,真是隔行如隔山。自己毫无做特务的潜质。不过也好,这正好说明了我齐冬菇光明正大,不做小‐‐‐‐一句话没想完,路边一处胡同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腰带。那力量无比之大,冬菇几乎是一瞬间就被拉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