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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1页）

侍女忽然顿住话语，察觉自己多嘴了，便心虚地低头，抬手帮桑诺理了理毛毯。

&ldo;换什么……皮？&rdo;桑诺气若游丝地问。

&ldo;没什么，&rdo;侍女抬头看她：&ldo;您好好歇息，半个月就能痊愈大半，调理几年，身子就大好了。&rdo;

大体来讲，这侍女没有骗她。

桑诺又躺了半个月，除了梅姨带着几个陌生的医女之外，赵璇也来看望她。

甚至连应龙夫人也屈尊来过好几趟，唯独没见着姜雪时。

桑诺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想不开的时候，就不断对自己说，&ldo;我罪有应得&rdo;。

梦里，她反复经历天虞山之劫，慌张地挣脱开右手，龙崽子受伤的眼神，绝望得让她心碎成无数片。

早就该料到了，不是吗？她不肯原谅，也是我活该，桑诺心想。

赵璇每次来看她，就止不住掩面哭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ldo;我会好起来。&rdo;桑诺用十分有限地力气，试图安慰，可阿璇还是哭得洪水一般。

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小郡主。

不过，桑诺很快就不这么想了，因为明白阿璇为何而哭泣。

修养满一个月之后，她已经能自食其力，稍微动弹，做些简单的活动。

于是，她注意到了自己皱巴巴的手。

一种陌生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一只干枯得像树枝一样的手，接在自己的右胳膊上。

比这更可怕的，是看见左手也同样如此。

这比噩梦更可怕的双手，足以让她的尖叫声掀翻屋顶。

可桑诺没有惊叫，只是呆呆看着自己原本光洁如同削葱根的手，变成了一双枯萎老妪的手。

一旁的侍女们察觉了她的异色，为首的连忙哄劝：&ldo;姑娘且放一百个心，身子都会调理好的。&rdo;

桑诺没回应，面无表情地缓缓撩开衣袖，看向自己的胳膊‐‐

入目的，依旧是干瘪衰老的肌肤，这不是她的胳膊，不是她的手。

&ldo;取铜镜给我。&rdo;桑诺说。

&ldo;姑娘还是歇息着罢，养好了再梳妆不迟……&rdo;

&ldo;快。&rdo;桑诺嗓音在发抖。

侍女们低下头，一动不动。

桑诺深吸一口气，抬手摸向自己的脸。

没有那种遍布沟壑的皱纹触感，她摸到的皮肤就像是软软的一层外皮，坍塌在骨骼之上。

她颤着手将发髻拆开，抓起一缕发丝举到眼前。

是黑色……

头发没有变白，桑诺心中燃起一点希望，可紧接着滑落下来的发丝，却是雪一样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