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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2页）

&ldo;那时候小沐就剩一口气儿，晚一步送医院都得死，给他搁在保温箱，我发了疯一样找你，但你在哪儿呢？啊？&rdo;驰见崩溃大喊，眼中猩红一片，隐隐泛着水光：&ldo;那种绝望无助的感觉你知道吗？&rdo;

久路胡乱点头：&ldo;我知道。&rdo;

&ldo;知道个屁。&rdo;驰见向后推开她，久路跌坐到沙滩上。

他胸口剧烈起伏，双手紧紧攥成拳，昂起头，拼命压抑才控制住那股汹涌的酸涩。

驰见走到海边冷静，兀自抽了两根烟，情绪才慢慢平复。

他折身返回，在她面前半蹲下来：&ldo;伤着没有？&rdo;

久路摇头。

他低头盯着她的脚，很快，无法消化的怒气被一种更加折磨人心的情绪所取代：&ldo;你……那时候一定不好过吧？&rdo;

久路扯着嘴角：&ldo;还好。&rdo;

&ldo;说句实话能死么？&rdo;

她绞紧双手，鼻腔酸涩：&ldo;的确是不太好过，所幸是熬过来了。&rdo;

&ldo;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rdo;

久路这次没有开口，驰见猜到会是这反应，不再逼问。他浑身气力仿佛消失殆尽，一翻身，跌坐在她旁边。

两人都沉默下来，面对着大海，像雕塑般，一坐就是一小时。

&ldo;这事儿我没想到。&rdo;驰见终于开口，&ldo;江曼是恨我。&rdo;他一笑，低着头，看沙子从拳头缝隙悄声溜走。

&ldo;她不是我亲妈。&rdo;

驰见忽地一滞，这件事她从来没和别人提过，也包括他。

驰见讽刺地笑笑，心平气和道：&ldo;李久路，以前没发现，你还真他妈的神秘。&rdo;

久路没管他的挖苦，现在再想起那些事终于能不参杂任何感情：&ldo;我妈是舞女，和我爸结婚后仍然收不住心，离婚后，江曼带着她女儿嫁给我爸，她很贤惠，对我也很好，但亲生女儿却苦命，认识一些社会上的流氓，最后被他们间接害死了。&rdo;她稍微停顿：&ldo;所以她特别恨那些辍学以后混社会的男孩。&rdo;

驰见冷笑一声：&ldo;也包括我。&rdo;

久路没接茬，又说：&ldo;她那段时间精神很不好，又恰巧我爸去岩莱岛参加比赛，他走之前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好好照顾她。&rdo;

那天她和江曼去火车站送他，他的嘱托那样郑重其事。

他说这次回来就不再走了，一家人永远没有分别，可是，谁知道那是永远的分别。

他用这种方式，让李久路永远记住他，无处祭奠，尸骨无存。

&ldo;后来我就改口管她叫妈，她也有所转变，开始给我买梓晨爱穿的淑女佯装，把我卧室装扮成粉色的公主房，喜欢约束我，也热衷帮我规划未来，她认为我是她女儿生命的延续，事实上我们也相依为命。&rdo;

驰见忽地笑了下，他想起第一次进她房间时，就感觉各处摆设不是她风格，也记得当初评价过她穿着，佯装太淑女太文静，她更适合舒服的卫衣和紧身裤。

原来一切并不是无迹可寻，也无人能体会他此刻心中滋味。

久路继续说：&ldo;一年后她精神慢慢好转，而作为我爸的朋友，周克……&rdo;她下意识侧头看他：&ldo;他照顾我们，和江曼产生感情……&rdo;

&ldo;那你呢？&rdo;

久路顿住，她深知驰见对外婆的感情，所以这才是他心中最难那道坎儿，也是她对他最大的亏欠。

&ldo;算了，别说了。&rdo;驰见等半刻，不耐起身：&ldo;所以，你和我说这些目的是什么？&rdo;

久路也站起来：&ldo;我知道这些年都是你在照顾他……但我可不可以……&rdo;

&ldo;你对我，就没别的要说？&rdo;

她不太确定他想听什么，况且冯媛的存在让一切都没意义。她苦笑，&ldo;你还要我说什么呢？&rdo;

这一晚，两人的谈话都有所保留。

久路跟着站起来：&ldo;你还没回答我行不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