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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他没动，隔了十几米，一眼就看到她站在那里。还是那样纤瘦，头低低垂着，看不清神情，身旁每走过一人她都会抬眼看。末了，她像是累极了，头靠在墙壁上，没动。

李嘉然也靠在墙壁上，眼角余光里装满她的身影。

此刻，他忽然很想抽烟，想压制住眼底的酸涩。但他忍住了，抬脚朝她走过去。

叶灵蓦地站直，她喉咙发紧，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着他走过来。

李嘉然伸手按电梯，说﹕&ldo;吃午饭了吗？&rdo;

叶灵摇头﹕&ldo;我不饿。&rdo;

李嘉然没说什么，走进电梯，等叶灵站稳后说﹕&ldo;去附近的餐馆吧，正好我没吃午饭。&rdo;

叶灵自然没有意见。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医院，李嘉然找了家干净的餐馆，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正午的阳光直直照射下来，路旁的树木都打着蔫。餐馆边的一条卷毛流浪狗热得直吐舌头。李嘉然收回目光，随便点了几道菜，两人都没说话。

叶灵目光落在餐巾纸盒上，不知道想着什么。

李嘉然打破沉默，寒暄道﹕&ldo;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rdo;

&ldo;挺好的。&rdo;

叶灵的手指来回摩挲着玻璃杯，温热的水隔着一层玻璃将温度传递到她指尖。

她声音低低的，&ldo;后来我去了育英中学，一年后考上了a大，毕业后回到这里，现在在镇上的中学教书。我过得挺好的，什么都很顺利。&rdo;

&ldo;怎么不留在外面？&rdo;他问。以她毕业于这座金光闪闪的大学的简历，留在大城市远远比窝在这个镇里当老师强。

&ldo;没什么。就是想回来。&rdo;

叶灵顿了顿，问﹕&ldo;你呢，这几年怎么样？&rdo;

李嘉然﹕&ldo;还行。摸爬滚打了几年，在那边开了个小工厂。&rdo;

他嘴上说的轻松，其实一切哪有那么容易。刚到那里，人生地不熟，他没有任何依傍，只能自己闯，记不得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罪。端盘子洗碗干过，替人搬家扛货干过，在路边摆过摊，最落魄困窘的时候睡过大街，没钱一天靠喝水熬过去……

但是现在，那些都没有必要提起。

一时没人说话。沉默许久。

叶灵看着他说﹕&ldo;我找了你很久，可就是找不到你。九月份就要开学了，我没有办法……那时我想着，如果我考得更远，会不会遇到你。&rdo;

高考填写志愿的时候，她填了六所学校，三栏填了广东的学校，没想到最后阴差阳错去了a大。后来到大三，她的课少了，才腾出时间，靠着平时兼职的钱去了广州。每年都去，待三四天，每天在大街小巷里走，几年下来几乎去遍了广州每一个地方。

可是，她还是没能找到他。

叶灵说完这段话，杯子里的水凉了。她的眼角渗出泪水，心像浸泡在一滩酸涩的水里，又软又皱，根本经不起拉扯。她隐约感觉有些东西好像无法挽回了，就像坐在她对面的人，他已经如此成熟，轮廓硬朗分明，已经不再是那个夏天里朝她傻笑的少年。

她嘴唇轻轻颤动，克制了很久才再挤出一句话。

&ldo;我还在想，你为什么就那样不声不响地走了？&rdo;

&ldo;真的一句告别都不愿说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