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动听的笑声里,满满的都是促狭和幸灾乐祸的意味。
“一帮直想客串政客角色的搞笑军人,碰上了一个想偷懒的肌肉男学生和一根筋的研究员,这还真是一个有趣的权力组合呢……”
……
同一时间,办公室里的争吵还在继续。
林熙气呼呼地把面前的文件一推,“反正我不管,你们也别拿这些事情来烦我,我还要修炼呢。”
是的,修炼。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说到这个词语了。
自从在朱时秋那里得知了功法的存在,他就一直对这个东西非常上心,特别是在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以后,他更是把搜寻所谓的功法当做了第一要务,你还真别说,这一搜下去,还真让他找到了和功法有关的情报。
原来所谓的功法,其实就是以前民间流传的武功,或者说得再高大上一点,国术。
像神马形意拳啦、八卦掌啦,就都是以前古代最基础的功法的变种,只不过由于时间逼近纪元末,阴云能量极度稀缺,修炼的效果一年不如一年,这才造成了“武术”只是花架子这么一个可悲的错觉。
然而现在,随着死亡阴云的回归,这些古老的功法又重新焕发出了生机和活力。
譬如林熙就在山水名苑的难民里,找到了一个修炼古老鹰爪翻子拳,也就是俗称的“鹰爪功”的老师傅。
这位足足有八九十岁、长得活像齐白石的老人家,在末世以后,虽然没有变异,但却依靠着自己精深的国术修为,身体素质一日千里,再配上大半辈子苦修出来的战斗意识,竟然直接拥有了足以单挑异人的恐怖战斗力,把个林熙羡慕得啊,那是五体投地,就差跪在地上当场磕头拜师了。
说来也是好笑,那老人家本来还想按照鹰爪门自古以来的传统,故意夸大修炼一双手上功夫的艰辛和痛苦,把个锤炼双手的步骤生生说得和炼狱一样,以便考察林熙修炼的决心。
谁料这个二百五听完以后,竟然只是傻愣愣地问了一句,“这样的手可以么”,就直接把自己变异以后的鳞片利爪给亮了出来,好悬没把老人家当场憋得心脏病发作,一场好好的考验,也只能这样虎头蛇尾地哑了火,活脱脱搞成了一场闹剧。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接下来的日子里,林熙和老师傅都得到了各自的满足:
老师傅自然是为鹰爪门找了一个“天赋异禀”的怪胎传人而欣慰;而林熙,更是只草草练习了一段时间的招式以后,就感到自己的战斗水平有了长足的进展。
以前他战斗,大多是靠着本能,毫无章法地胡吹乱打一气,一双源自睚眦的利爪虽然犀利无双,但是打斗的效率却着实不高,欺负欺负小喽啰那还好说,靠着身体素质的优势,压也压死了,可一旦遇上了强敌,抓空就是经常的事儿了。
直到现在,自从经历了鹰爪翻子拳的系统训练之后,他一招一式也总算是有模有样,偶尔切磋的时候,甚至连威尔逊这个号称“猛兽”的猛男都能勉强撂翻在地,也算是填补上了最后一块短板,大大增强了竞争力。
这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会对修炼这件事这么上心了。
当一时无法突破异人极限的情况下,能够通过修炼功法,横向拓展自身的优势,毫无疑问也是一条另辟蹊径的明路。
这对于危机感强烈到接近“迫害妄想恐惧症”的林熙来说,意义何等重大。
你要占用他练功的时间,那真的和谋财害命没有什么两样了,不直接挥拳打人,都已经是客气的了。
“我就不明白了,泥菩萨。”江河没好气地道,“你已经是异人巅峰了,就算再怎么修炼,一天不化解心魔,你一天都没得进步的空间,就算要修炼,不也该我们这些底下的人去修炼么?”
“屁话!”林熙吹胡子瞪眼地叫道,“江河少校,还真不是我说你,别看你是个当兵的,要说战斗,你还真不如我。不懂了吧?功法和异能最大的差别,就是功法修炼慢,想光靠功法提高身体素质,动辄就是几年十几年。有那个美国时间,你特么还不如就着这桌上的文件当下酒菜,多啃几块变异兽肉来得实在呢!也只有我们异人巅峰,一来就拥有相当于国术宗师的体力,才能最好地发挥招式技巧的战斗力啊!不懂你就不要乱说,行不?”
江河闻言,金丝眼镜后面的小眼睛一瞪,正要反驳,却听到林熙已经落寞地叹了口气,“更何况,你以为异人巅峰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嗯?”
“你知道的,就在我遇上你们之前,我亲眼目睹了一场活尸和异兽的大战……”
林熙站起来踱了几步,语气似乎很平淡,但仔细一品,其中却又仿佛蕴含着难以言说的焦虑和恐惧,
“按照研究所的分级,异人的战斗力一般比对应的活尸高一个等级,换句话说,现在的我,也不过就是一个行尸巅峰而已,但是你知道在这座城市里,有多少行尸吗?”
他猛地伸出两只手,在江河面前一比划,“十万!这还是至少!”
他又跺了跺脚,仰头大呼,“那你又知道,能够灭杀异人巅峰的游尸又有多少吗?成千上万!还有不化骨,你们知道它的恐怖吗?不!你们不知道!你们没有亲眼见过,就永远不能想象那种像踢积木一样一脚踢垮一座大楼的力量到底有多么的可怕!不夸张地说,这座城市里的活尸只要拿出万分之一的力量来,就能把整个山水名苑像鸡蛋一样地碾碎掉!”
咆哮骤止,林熙把脸往前一凑,恶狠狠地盯着鼻尖已经开始冒汗的龚璇和江河,“告诉我,现在,你们还觉得异人巅峰就可以不用努力,可以当你们的文秘,帮你们处理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了吗?”
一时之间,一股无形的煞气在整间办公室里蔓延。
没有人说话,沉默的空气里,只能隐约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江河才终于像认输了一般,艰难地笑了起来,“是、是这样的么……那……我知道了……呼,以后我会多做一点工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