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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闻香识人

人之美丑，说穿了再简单不过：凡女人，不可有一处似男人，则美；同理，男人若有一处似女人，便丑。这种标准，基本上就是我们说的&ldo;女人味&rdo;及&ldo;男人味&rdo;，总称为&ldo;人味&rdo;。

&ldo;有女人味&rdo;既是对一个女人的高度评价，举凡&ldo;沉鱼落雁&rdo;、&ldo;闭月羞花&rdo;、&ldo;风情万种&rdo;以及&ldo;千娇百媚&rdo;等等，皆可归入&ldo;有味&rdo;之类；有些时候，同样的四个字，竟也可以沦落为一种最低的要求。也就是说，当我们必须对一个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的女人作一番不失厚道的评价时，这句话十分好用，虽然在这种语境里，&ldo;有女人味&rdo;基本上仅指这个女人在第一性征之外区别于男性的某些硬指标。

尽管如此，在具体的审美实践过程中，&ldo;女人味&rdo;还是常常遭到文学化、神秘化的曲解。一旦往深里谈，恨不能一把就扯出以&ldo;气韵生动&rdo;为第一要义的谢赫六法，晕。我个人倒是更倾向于选择&ldo;女人味&rdo;最质朴的那层意思，即物理学以及生物化学意义上的&ldo;人味&rdo;。与中式美学概念上的&ldo;女人味&rdo;及&ldo;男人味&rdo;相比，前者来得实际得多。

黛玉宝玉志趣相投，包括对味道的审美价值取向。当宝玉以北静王所赠之御赐名贵念珠一串相赠时，她说：&ldo;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这东西！&rdo;在这里，&ldo;臭男人&rdo;并非都是男人的体臭，而是为宝、黛所一致深恶痛绝的&ldo;仕途经济&rdo;之臭。不过，一旦发现刘姥姥醉卧了宝玉的牙床（尤其是在&ldo;腹内一阵乱响，不免通泻起来&rdo;之后），最知床主脾气的袭人（注意，这个名字的意思是&ldo;花香袭人&rdo;）所进行的第一危机处理是：&ldo;将当地大鼎内贮了三四把百合香，仍用罩子罩上。&rdo;

我所说的&ldo;女人味&rdo;显然属于后面一种。其实林妹妹也好，刘姥姥也罢，除了极个别天赋异秉者，人之天然味道大致相同。区别在于，女人是水做的，因而无色、无味、无嗅，男人是泥做的，所以一个两个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泥巴的味道。&ldo;男人味&rdo;比&ldo;女人味&rdo;简单得多，一个字，臭。故根据前述之&ldo;互不相像&rdo;原理，基本上，一个女人闻起来应该是香的，或者应该是&ldo;倾向于香的&rdo;，特别是在臭男人闻起来。

女人香基本来自于外部，如脂粉香水香熏雪花膏洗头水之类的生化制品。也有个别奉行&ldo;吃什么补什么&rdo;的美女，以进食造成一股由内而外的异香，如《书剑恩仇录》里的香香公主，天性爱嚼鲜花，因而身上散发出一阵阵&ldo;不是脂粉香，也不是世间任何花香&rdo;的芬香，颠倒众生。据她向红花会舵主陈家洛自称：&ldo;有许多许多好看的花，开在草地上……我宁可不吃牛羊，也要吃花。想是因为我爱吃花，所以自幼身上就有股气味，你不喜欢吗？&rdo;这个时候陈家洛坐在她身边，&ldo;只觉得一阵阵淡淡幽香从她身上渗出，明明不是雪中莲的花香，也不是世间任何花香，只觉淡雅清幽、甜美难言。&rdo;

不用吃花，一个女人要在一分钟内把自己变得香喷喷的并不很难，虽然主流的选美活动除了五官和三围之外，历来都不设味觉部分。但是，尽管在一些香水的广告文案中已经出现&ldo;以80多种花混合、以茉莉为基调、前味中味后味&rdo;这样的句子，尽管连内衣也被熏上了香气，归根究底，&ldo;女人味&rdo;到头来还是给女人自己来闻的，男人作为一种雄性动物，其嗅觉正在发生普遍的衰退。即使不然，女性的嗅觉也天生地发达过男性。据新泽西州拉特格斯大学进行的一项研究发现，女性不仅能闻出味道，甚至还可以从汗味中&ldo;嗅出&rdo;心情，例如男人是否感到害怕或者开心。接受实验者共有40名女性和37名男性，他们都先看一出惊栗片，然后再看一出喜剧。结果有75的女性嗅出了&ldo;冷汗味&rdo;的惊恐，超过四分之三的女性不但嗅出那些是男人的汗味，更嗅出那是看了惊栗片的&ldo;受惊男人&rdo;的冷汗味。相比下，只有半数男性能嗅出这个正确答案。研究同时发现，约有半数接受实验的女性能嗅出那些&ldo;喜剧性&rdo;的汗味来自哪些心情愉快的男子。相比之下，男性就没有如此灵敏的嗅觉，即使有，也大都缺乏味的解析，只是&ldo;如是我闻&rdo;罢了。

&ldo;人味&rdo;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是散发自鼻腔及口腔的气息。至于味道如何，则与个人卫生、食物以及肠胃、内分泌功能有关。当然，与日常的交接受授相比，男女间宽衣解带肉帛相见的机会并不太多，更不可能一见面就像狗男狗女那样互相狂嗅一番。因此，不管是&ldo;女人味&rdo;还是&ldo;男人味&rdo;，本质上都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就像穿衣打扮，无非一种普通社交礼仪而已。

仪态万方

关于&ldo;仪态&rdo;的定义，林语堂大师是这样说的：&ldo;女人的美不是在脸孔上，是在姿态上。姿态是活的，脸孔是死的，姿态犹不足，姿态只是心灵的表现；美是在心灵上的。有那样慧心，必有那样姿态，搽粉打扮是打不来的。&rdo;

很显然，仪态这个玩意儿，和女人的容貌基本无关。也就是说，即便是一个天生五官欠端正，兼且无论怎样&ldo;搽粉打扮&rdo;也收拾不出来的女人，也大有机会凭借后天的努力，最终压倒群芳，以&ldo;仪态&rdo;胜出。反过来，若一个女人天生丽质，后天却在&ldo;仪态&rdo;二字上表现得乏善可陈甚至一塌糊涂，那就是&ldo;自作孽，不可活&rdo;了。当然，若天生丽质再加上仪态万方，便可谓如虎添翼，锦上添花，已接近完美的境界。可惜的是，越是天生丽质的，越容易在仪态方面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简直就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