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安安对上他的目光,两两无声,眼神却飞快交流,从震惊到释然何必做作,最后到相视一笑。
回廊重影,翠竹轻影,翠竹在回廊后轻摆,冯安安本想借着月光拾级而下,王照却命内侍在前为她提起宫灯,又唤来奉旨释放肖抑的人,叮嘱他带郡主一起去。
沿路走着,宫墙殿后,总能隐隐传来哭声和些许轻微的刀剑声,冯安安直接前方,不听,不循声看。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些事情装糊涂比较好。
她才刚到天牢门口,天牢的大门正好看了。已经被解了镣铐的肖抑走出来。
她站在阶下仰头看他,宫灯一照,见得他发丝缭乱,想来要是白昼里见面,他的面色应该也憔悴。
肖抑望见冯安安,朝她微微一笑。
他缓缓朝下走,她快步迎上,肖抑一张臂,便将冯安安搂在怀中。
千言万语在心头,肖抑却只轻轻道:“先师有诀神将助,大圣无心火自飞。”
冯安安不紧不慢接口:“九转但能生羽翼,双凫忽去定何依。”
冯安安半面脸颊贴着肖抑胸脯,佯装生气:“我该马踏飞花来接你,那样才威凤。”
肖抑轻笑出声。
在肖抑出狱的第二天,新帝召见了他。
但新帝并未同他久聊,因为新帝忙着肃清政敌——总有那么两三个棘手的,需要对付。
但新帝对待肖抑,目前看来,仍是极好的。不仅让他安心,而且瑶重重犒赏他。
新帝问肖抑想要什么品类的,肖抑全要了珠宝和绸缎。
新帝讶异,却无暇细问,赏赐了肖抑三十二箱御宝,全是最上等的珍品。
肖抑将这些赏赐全都领回去,转头就送给了冯安安。
冯安安问他:“你怎么不拒绝?”收这么多,天下人会错觉他有多贪!
肖抑笑道:“陛下赏我,本就是想宣告我站在他那边。我要是不收,陛下得多难堪。”新君方立,万一恼怒起来,谁知道呢……
若是他开口要封号、要封地,说不准新帝会不会有忌惮。倒不如要了这一大堆珍宝,一来在天下人眼里,他这个战神能显得昏庸些。二来,他自个没什么喜欢的东西,晓得冯安安喜好珠宝打扮,便帮她讨了。
肖抑说着起身,走过去随手打开一只宝箱,目光扫过:“这些都挺好看的。”
冯安安睹着宝箱,眼皮子渐渐挑起来,不知不觉,走到肖抑身旁。
她其实眼界高,放眼扫过去,觉得这箱子首饰好是好看,但却没有一见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