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肖抑说着,向王照抱拳,冯安安也跟着模仿,挥了挥拳头。
御苑一共有三个门,二人穿树丛钻假山,从西南入内。
外头是冷月清霜,隐在黑暗里的亭台楼阁,里面却是朦胧傍晚,半明半暗,一进去,直直就见一轮巨大的,近在迟只的血月。
月似红花,现在空中。冯安安和肖抑微微抬头望时,月影之下,飞过数只蝙蝠。
冯安安道:“整个御苑都是一个界限。”
“是。”肖抑答道,他拈起经咒想要驱散幻境,却发现驱散不开。
月红如血,仍挂天空。
他不由得“咦”了一声。
冯安安猜到他是惊奇什么,脚下往前迈,口中道:“虿翁后期施幻,亦能超越经咒。”
宫中的幻术师,一如虿翁般强大。
她侧首,捕捉到肖抑眸中担忧之色,便笑着拍胸脯:“有我在。”
不用怕。她既能杀了虿翁,宫中的幻师同样没有什么好怵的。
肖抑心里想的却是强敌危险,要保护冯安安,抢先两步,走到她前面。
冯安安笑了声:“你走那么快,晓得要去哪吗?”
肖抑止步,他不晓得。
冯安安重新成了领头:“追着蝙蝠走。”她从虿翁的遗物中习得《相》、《性》,又从顾江天那逆向掌握破解幻术的种种技法。两厢结合,竟有了一项奇巧得意之技:任是怎样的幻景,她都能从中脱出,睥睨来看。幻景不过沙盘布置,与施幻者站在同一角度。
换句话说,她能一面看幻景,一面觉实物,同一时间,既辨虚亦知实。
因此从容不迫。
冯安安一边走,一边问肖抑:“你觉着这幻景像哪里?”
肖抑:“京师?”他瞧见前面的老饕楼了。除了血月和空无一人,眼前所见,尽是西市景貌,原样显现。
“不是笨蛋。”冯安安评价他,施幻者将京师景象,搬来禁宫御苑中。
她开始用传音入密给肖抑讲解:“左边老饕楼,真身是一棵栾树。”树尖半黄半红的叶,被障眼成了牌匾
又道:“右首酒肆,是一株木棉。”旋转着舞蹈的云敖舞姬,正是木棉枝上朵朵红花。
冯安安指一密一:“绸缎铺是青松,瞭望塔是参天绿柏,哎呀这棵好高……”她有心指来指去,若布障眼的幻师此时正监视二人,只见动作,不闻声响,怕是会乱猜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