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抑倏地向栏杆前奔去,然而脚链末端被固定在栓上,最后几步,只能蠕动爬行。
他伸出手从铁杆的缝隙里钻出去,冯安安立马握住他的手。
十指交叉,紧紧相扣。
肖抑道:“快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冯安安笑笑:“你知道,说这么没有用。”她必定会来。
冯安安问肖抑:“你可知道,陛下缘何降罪于你?”
肖抑道:“罪臣言语不当,与下属议论项羽。”
冯安安闻言唇一抿,正欲传音入密,告知肖抑实情。肖抑的传音却抢先一步,先密入她耳中:“但我知这只是陛下的托辞。”
不等她接话,他再密道:“原因是我杀多了个人吧。”
闻音入耳,冯安安震惊抬头,睁大了眼注视肖抑。
恐怕他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了真相。却仍然杀了乌云。
且至此时,他都不愿提及乌云的名字。
总要有一个人先打破禁忌,冯安安直视肖抑,密道:“不错。我从大殿那得知的实情,乌云亦是陛下亲子。”
肖抑闻言,轻轻一笑,密道:“早知他俩长得如此相似。”
冯安安再靠近几分,脸几乎贴到铁杆上,与肖抑眼与眼近距离对视,摇头密他:“那你为何还要杀乌云啊?”他已经取得了胜利,可以留下乌云自保的。
肖抑攥着冯安安的手骤然掐紧,密道:“我明白不该杀,但有时候,不受控制。”就像那时在定北营里,他明白要去救梁成材,却没有去救。
真的,别喊他战神,他真的不是神,是有私心有欲。望的人。
肖抑表情肃然,注视着冯安安的两眸深深如潭,密道:“我嫉妒乌云,非常非常嫉妒。”
冯安安都忘了要传音,径直喊出口:“你为甚么要嫉妒他啊?”她不明白,抓着肖抑的手,贴到她自己面颊上,喃喃道,“你为甚么要嫉妒他?他只是过往,而你,才是现在和将来。”
她全心全意爱着的,是肖抑啊!
肖抑眼神缓缓左移,又往右看,狱间晦暗,只有一缕光射。下来,照得他半边脸明,半边脸暗。
光明与阴影,同一时刻呈现在这张冷冰冰的脸上。
有老鼠从墙沿蹿过,碰及铁链,哐当作响。
肖抑沉默片刻,坦白密道:“不知道。这半年来,我似着了魔似的,不住去打探一些你在云敖的往事。我知道不该打探,越打探自己越难过,却控制不住。”一次又一次,他知道了许许多多冯安安对乌云无微不至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