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到他了,过时不候。
彼时是夜晚近丑时。
肖抑赶去,见张介办公处,灯火通明。
稍稍一打听,才知廷尉大人通宵审阅,犹如家常便饭。
每张窗内,都映着各人忙碌的身影。廷尉不歇,下属都不敢歇。
肖抑将赦令交上去,张介却没有立马签字。他将赦令和文件一并放在桌上匣中,悠悠道:“按律要审核一日,赦令暂且放在我这边。”
肖抑并不太敢放,担心赦令“弄丢”。但没有其它办法,只得应允。
今早,肖抑接到通知,
第三回去同张介接洽。
张介举着已经签字的文件,交给肖抑,重重道:“你可以去接阮放了!”
肖抑谢过收好,辞别出门,张介却道自己正要去办事,同肖抑一道出门。彼时有马经过,速不让人,肖抑在前,张介在后,张介伸臂拉了肖抑一把。
烈马疾车,与肖抑擦身而过。
肖抑躬身:“多谢廷尉。”
张介却唤来手下,先管马车乱走。而后边走,边同肖抑道:“我们做刑狱的,要有鹰的眼睛,善于捕捉;亦要有豹爪,出手很准……你们当将军的,可能也一样。”
肖抑心想,这是点拨他?嗅嗅鼻子,从张介身上闻到很浅的酒味。
……
所以张介其人,肖抑摸不透。
便将三回照面经过,同冯安安分享了,想听听她的分析。
她却似乎心神飘游,喃喃问道:“阮帅能救出来么?”
“快成功了。”肖抑这时才觉出不对劲,问冯安安,“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冯安安启唇:“如果从来没有快乐,现在就不会难过和愤怒。”她自顾自地摇头,“不能因为憎恨和报复,让一个人从百分之百的好,变成百分之百的坏。”
方才肖抑在讲的时候,她一直在自我调整。心想着既然自己曾倾心爱过乌云,且或许乌云也曾善良、真心地爱过她。
只不过分离时,多看了几眼对方的丑态。
何必了?
不需要向肖抑倾述,她自己释怀了。
彻底地放下。
冯安安这边好了,肖抑这边,却生了懵。
她的话缥缈且莫名其妙,虽不知其意,肖抑却本能地感到难受,道:“不要再说了。”
他和她又闲聊了半个时辰。肖抑送冯安安回去后,耳畔仍萦绕着她那段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