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低头偷哭,闻言点了点头。
许令姜牵起小皇帝的手,瞥见被柳琴抱起来的月琴,垂下眼眸。
走出暗室,望着天边的红日。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拉着小皇帝走出皇宫,直奔肃亲王府。
王府大门前,遍地尸体。
庄老头招了招手,“丫头,这里。我跟老谢听到你的小情郎要不行……哎呦,你为何撞我?来,丫头,我再说。恰好我们在京城,一听到你的小情郎有难,我就赶来了,以一己之力打退那些叛徒。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就拿那把古琴当做谢礼吧,老谢就不用了。”
许令姜瞥了他一眼,半句话都没有说,跟着前面的谢老头来到房间。她推门进去,走了几步便看见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苏正则,很是安静。
春莲脚边有一盆血水,还有一堆染上血的白布。
许令姜走过来,听着苏正则微弱的呼吸声,蹲下来摸上苏正则的手腕。
春莲见状带着处理下来的血水与血布,轻轻地走出房间,过了许久,她再次回来看见许令姜还是蹲在那里,皱起眉头。
“姑娘,王爷的情况已经稳定。你不必太担心,老先生还在正厅等着你。”
许令姜抬眼望向春莲,“我知道了,此处交给你。”她松开苏正则的手,起身走出房间,看着黢黑的天。
青莲提着灯笼照亮青石路,她快步来到正厅。
“齐王、端王、安王、老先生、太傅、谢老头、各位师兄。”
“丫头,我呢?”
“古琴在南阳,自己去取。”
庄老头乐呵呵地点头,拉着谢老头便要走,身形一顿,转头对着老先生道:“老顽固,先走了,记得你欠我的东西。”
话音一落,身形一闪,不见人影。
许令姜转头看着众人,“王爷身负重伤,如今的局面要靠各位了。”
老先生放下茶碗,“皇族宗亲,要靠几位王爷,朝堂之事由我与太傅稳住,一切还是要等王爷醒来才行。令姜,肃亲王的亲军听命于你,让他们守城。禁军需要整顿,尚不可信。你身边高手多,皇上暂时由你护驾。”
顾太傅补充道:“锦州守备军也留下吧,抓捕董家余孽也需要人手。宫内的太皇太后与董太妃先派人看押。元敬、修远你们几人各带一队人,从明日起,查看城内百姓伤亡,还有……”
许令姜抱着入睡的小皇帝,听着众人的商议,心中有些压抑。
叛乱是由董家与董太妃挑起的,一旦判罪,她的大将军会怎么样?千夫所指?背负骂名?可她的大将军哪里有错,他一直为大宣,为大宣百姓鞠躬尽瘁。
自先帝仙去,大将军一边庇护皇上,一边撑着大宣,从未有片刻松懈,如今因生母而背负如此罪名,这是何道理?
深夜,众人离去。
许令姜抱着希询来到苏正则的屋内,看着铺好的榻,将皇帝放下来,盖好布衾。她又走到苏正则的榻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缓缓蹲下来,眼泪从眼角滑落,摸起苏正则冰凉的手,抵在额头上。
心依旧悬着。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担惊受怕了,希询是先帝后之子,大将军是心上人,无论哪一个都是她最重要的人。
老先生、小侯爷、顾师兄、孙师兄、叶婉、叶师兄……哪一个不是她在乎的人?
得知他们一同身处险境之中,心中是何等的慌乱,可越是这个时候,她便越要稳住。
失去的滋味,她真的尝够了。
月琴跟了她这么多年,又替她护在皇帝身边,可她护不住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