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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ldo;那何不叫富春饭？&rdo;

&ldo;富春饭没有六小姐饭来得别致。&rdo;单军需问：&ldo;要不要来一客尝尝？&rdo;

&ldo;好！&rdo;

当下各又点了一汤一菜一冷盘，在喝&ldo;饭前酒&rdo;时，毕庶澄便又谈到了富春楼老六。

&ldo;既然称到花国大总统，当然压倒群芳，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国色天香？&rdo;

&ldo;也许你就可以看到了。我们大帅这几天迷上一个广东姑娘肖红，不过，他赌钱还是在富春楼，因为那里排场阔，伺候也周到。&rdo;

&ldo;喔！&rdo;毕庶澄问：&ldo;她是大帅的相好？&rdo;

&ldo;大帅的脾气，你知道的，喜新厌旧，而且富春楼也不配他的胃口。&rdo;

&ldo;怎么样的不配胃口？&rdo;

&ldo;我打个譬仿好了，好比薛蟠跟林黛玉，你想那个&lso;呆霸王&rso;会不会欣赏文绉绉的林黛玉？&rdo;单军需又说：&ldo;至于到她那里去&lso;吃狗肉&rso;，那是另外一回事。&rdo;

拿红楼梦上的这两个人物作譬，是相当贴切的；毕庶澄心里在想，薛蟠遇见林黛玉，比较上应该林黛玉更不欣赏薛蟠。他无法想象林黛玉假使嫁了薛蟠，洞房花烛之夜，如何捱得过去？如今潇湘馆换了富春楼，一样也是煞风景的事。

一想到此，毕庶澄顿时起了怜香惜工之心；人面未见，富春楼老六已在他心版上打了个烙印了。

回到杜美路，只见毕庶澄的住处已安排得整整齐齐；卧室中的写字台，摆着一份请柬，是杜月笙、张啸林具名，为毕庶澄接风，地点正是富春楼。

&ldo;大帅交代，&rdo;张宗昌的副官报告：&ldo;请毕旅长早点儿去。大帅今天想&lso;吃狗肉&rso;。&rdo;

张宗昌喜欢推牌九，但身为将军，公然招邀部属聚赌，似有不便；广东话&ldo;九&rdo;&ldo;狗&rdo;同音，便以&ldo;吃狗肉&rdo;作为代名。不过他赌牌九，只爱&ldo;一翻两瞪眼&rdo;的小牌九；而南方通行分前后道的大牌九，要赌心思，在他看来，兴味缺缺。这天虽然也是大牌九，但为广东赌场中的模式，庄家的四张牌，按特定的&ldo;牌谱&rdo;来配，不必花费心思，张宗昌同意试一试。

于是毕庶澄换上新办的西服，由单军需陪着，到了富春楼老六的香闺；前楼大房间中，坐着五六个衣着华丽的客人，毕庶澄一个不识，单军需也只认识一半，幸好翁左青代主人在招呼，‐一介绍，互道久仰。

&ldo;毕将军，依阿要宽宽大衣？&rdo;

毕庶澄回头一看，艳冠群芳，便即问道：&ldo;是六小姐不是？&rdo;

&ldo;弗敢当。叫倪老六末哉！&rdo;说着，富春楼老六为他卸去大衣，又亲自奉茶敬烟，应酬得极其周到。

&ldo;张大帅到！&rdo;

楼下&ldo;相帮&rdo;这一喊，大家都站了起来；只见张宗昌迈着长腿，三两步就走到屋子中间，大声问道：&ldo;谁做庄？&rdo;

&ldo;自然是张大帅。&rdo;

&ldo;好！&rdo;张宗昌在一张红木桌子上首坐了下来，&ldo;俺来发饷，马副官！&rdo;

&ldo;有&rdo;马副官趋前几步，将一只小皮箱放在他身边。

&ldo;这个广东大牌九，俺还是头一回玩。有他娘的什么&lso;牌谱&rso;在哪？&rdo;

&ldo;在这里，在这里！&rdo;翁左青拿出一张&ldo;牌谱&rdo;摊在桌上打着一口杭州乡谈说：&ldo;张大帅，我先把话语同你老人家说清楚，推广东牌九，做下风的便宜，做庄家的吃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