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翦继续汇报了一些别的事情,连祁真继续作画,末端的笔锋在纸上游走不定。男子汇报的事情可轻可重,全部并非亟待处理的事宜,杭州分家的人不懂轻重缓急,要这种人有何用,看来是该撤换了。
只是待人一走,他的笔锋便停顿了。
不再看桌面上的画,连祁真将它杂糅成一团扔在地面,踱步向前,可过了一会,又重新将它捡起放在手中摊平。
画面上眉眼灵透的少女如一只翩跹蝴蝶落在纸上,也在他心头安静栖息,蝴蝶羽翼扑闪间的震动,像一阵风在他胸腔回荡,久久不见停歇。
花……苏念月。
素衣少年的手指抚触着单薄褶皱的纸张,他眼中闪过的情绪无人能懂。
那栩栩如生的轮廓上,一双仍未着色的眼睛显得无比空洞,可他的笔尖悬在上空甚久,却迟迟无法作画。
如往常一般,连祁真始终无法在里面填上应有的颜色。
他阖上眼,将手中的画重新丢掷在地上,不再去看。
你在我心中的分量好似……不再是我的思想所能决定的。
你对我而言太过危险了,苏念月。
苏星翎的身形在林间穿梭,她的脚步轻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正在前面奔波的影子速度太快,在转眼间她差点迷失了他的方向。
这小子要去哪?
苏星翎看着他几乎溶于青叶间的身形琢磨道,自从早上醒来发现原本守在外面的人只剩下一个后,她便顺着山坡上的小径试探的一直往前走,所幸,他走得并不远,刚好让她追上了。
浮羽的身上藏着王家的罪证,虽然不清楚到底是哪一部分,但一定很重要,不然他不会被追杀的那么惨。只是现在风头还没过去,他准备往哪里逃?
杭州城内没法呆,杭州城外也出不去,王家这种大户自然是会和官府勾结的,只要在关卡上做手脚,他就跑不了。
前面的人脚步一顿,突然转过头。
手疾眼快的少女立刻躲在大树的阴影下,躲开他的视线。
呼,走神了,刚才自己靠的太近了。
僻静的小路在脚下一路延伸,太阳从地平线升起一直到悬在前方,他们整整走了一个半时辰。
眼前的景色不再是郊外宁静的田野,也不是热闹街坊的边缘,而是另一座微缩的城市,戒备森严的商贾人家,最靠近西湖的府宅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