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灰蒙的天幕沉沉地坠着,远处的山丘像荒野孤寂的坟茔,惨白的光线无孔不入,伴随着呛鼻的消毒水味,恐惧悄无声息地吞噬着一切。
奚呦站在距离病床半米远的位置,却仿佛沉浮在海上,她想要抓住什么,可偏偏什么都抓不住,要留的留不住,要走的也注定要走。
“爸。”喉咙又干又涩,肿胀感让她的声音显得怪异。
奚凯荣和周晓年同时抬头看向她。
她短暂的凝滞了几秒,想说的话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堵在那里,不上不下,让她心口又沉又闷。
“怎么了?”见她愣愣地站着不说话,奚凯荣主动问道。
奚呦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接完电话的江沛川推门进来,他看了一眼奚呦,见她脸色泛着一种不正常的灰白。
不像是身体不舒服,反而像遭受了什么沉重的打击,她撑着陪护椅站着,一副要倒不倒的样子。
江沛川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扶她一把,周晓年却叫了他一声,拿着一半苹果问他,“沛川,要不要吃苹果?”
“谢谢周姨。”江沛川礼貌地接过来,吃完后,他告诉奚凯荣,“叔叔,画廊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警方把闹事的人都带回去调查了,您放心养病,很快会有结果的。”
奚凯荣感谢道:“麻烦你了,沛川。”
“不麻烦。”
江沛川公司还有事,得先走了。周晓年站起来,叫奚呦送一送江沛川。
两人乘坐电梯下楼,楼层数规律地往下减着,奚呦一言不发,垂眸看着前方,愣愣地出神。
江沛川忽然开口说:“奚呦,虽然现在说这样的话不太好,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那个提议,永远有效,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这一次,奚呦并没有像之前表现出来的那样抗拒,隔了半分钟,或者是更久,电梯已经下到了一楼大厅,两人并肩走出电梯,走到江沛川的车前,她才开口。
奚呦看向江沛川:“江沛川,我只问你两个问题,希望你能告诉我实话。”
江沛川说:“你问。”
“你和尤今目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不是。”江沛川回答,“我从来没有说过她是我女朋友。”
他确实和尤今有男女关系,但并不是男女朋友,从他决定夺回泰阳置业的那一刻起,婚姻对他来说只是可以利用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