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容这样想,就学着陆质安慰他时那样,伸手摸了摸陆质的后脑勺,声音软软的,道:“乖呀,乖。”
过了一会儿,陆质没说话,紫容就当自己哄好了。于是再次提起自己将要到手的纱灯。
本来没多喜欢的,但陆质说要亲手给他画,画的还是紫玉兰,这就让紫容急不可耐起来,几乎一刻都等不了。
“殿下,纱灯……”
“好了。”紫容话没说完,陆质突然道:“歇的够久,我们该出去了。”
“哦。”于是紫容很乖地点头,从他腿上爬了下去。
出门后依旧是刘府家奴走在陆质右手边稍前半步的地方带路,刚才从屋里出来时,陆质一直没怎么理紫容,心里担心他跟不上丢了,便回头瞧了一眼。
见他瘦弱的一只乖乖跟在自己身后,重新满眼都只有自己,从进屋起,便氤氲盘桓在心间的那股不知名的郁郁也没有散去。
反而因为清楚地认识到这些郁结是因何而起,才变得更加浓重。
陆质的目光没多停留,从紫容的笑眼扫过,便转过头去,继续往前。
接下来一天果然如陆宣所说,没什么事,就是吃吃喝喝。
有小时候见过一两面的宗亲过来寒暄,陆质不多热情,也不过于冷淡,客气的恰到好处。
但犹是这样,也架不住人多,一人半杯,最后就喝了不少。
晚间固伦公主突然到了,驸马刘晟脸上更加喜气洋洋,宴又摆了一次,各家的年轻子弟都陪着。
一上午不知跑哪去了的陆声对固伦尤其亲切,连姑母都不叫,句句话前面带着一个亲近的“姑姑”,听的陆宣心里直冒火。
固伦并不多睬他,面上笑着,却在说了两句话之后便将话头一转,问晚到的陆麟:“你兄弟呢?”
陆麟连忙走去前厅,将被几个表亲围起来敬酒的陆质拉了进去。
短短几步路上,不够时间骂他什么,只说:“姑母叫你,别露出醉态来。”
席间除了生着病的十二皇子,其余皇子全在,固伦唯独把陆质叫到跟前,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话。
问他下人可用的顺心,一应物什可齐全。又嘱咐道,不可小瞧了倒春寒这段日子,寝殿的火炉不能停,要一直续到清明。
这叫陆声暗暗握拳,恨得咬牙。
放眼整个朝堂,若陆声争取不到固伦公主,夺嫡的念想便可就此打消。可固伦属意陆质,打算将唯一的女儿许给他,陆声也是一早便知。
他在人后下了多少功夫,最后却连一个公平的起点都得不到。
陆宣垂眼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将眼底浓重的煞气收敛起来。
固伦坐在主位,两侧陪着驸马和陆质,叫她心情很好,面上带着真心实意的笑。
她看出陆质被灌了不少,自然以为陆质脸色不好是因为喝多了酒,紧着叫人去熬醒酒汤来。连同之前的叮咛,这些爱惜,陆质都一一应下。
许是刚才酒喝的真有些多,他不大能像以前那样很好的克制住自己的念想,总忍不住回头看站在自己身后的紫容。
但手被姑母殷切地拉着,想到这是什么用意,再看到紫容那张脸上轻松的表情,陆质心里就莫名烦躁起来。
憋着一股气,却不知是冲谁。这种状况,从陆质两三岁时的起床气之后,就没有过了。
固伦觉着陆质像是不大耐受酒气,瞧天色也慢慢暗了,索性放话叫他们歇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