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敢!”黑衣人几近切齿,想挣扎却无力挣扎,被人摁得死死的,根本无法动弹。
白衣女子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跪在跟前的黑衣男子,“你是想说,黑煞盟,对吗?”
梁以儒蹙眉,顾自低吟了一句,“黑煞盟?”
扭头去看李开复,却见李开复竟有些色变,想来这黑煞盟应该是个了不得的组织。梁以儒惯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哪里知道江湖上那么多的事。他所知道的,都是夏雨闲谈时提起的东西,其余的倒也所知不多。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白衣女子压低了声音,眉目如月弯起。
黑衣男子冷笑两声,“你们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
“否则怎样?”白衣女子已然接过话茬,“就跟你们灭七星派那样,老弱妇孺,鸡犬不留?那你可知道十六年前百花宫,屠戮六大门派之事吗?江湖血雨,来者不拒。”
“百花宫?”黑衣男子瞬时瞪大眼眸,身子紧跟着疲软下来。
百花宫虽然消声觅迹了多年,可所有江湖人都心知肚明,不是百花宫消失了,而是百花宫的宫主瑶姬失踪,所以白花宫门人立刻做了鸟兽散,蛰伏在江湖四处,只待着有朝一日,东山再起。
而现在,百花宫重现江湖,任谁都会心惊胆战。
须知瑶姬此人,心胸狭隘,最喜欢的就是睚眦必报,是个十足的蛇蝎美人。
白衣女子退后半步,“说吧,是谁让你来的?”
“黑煞盟花钱买命,从不问来者身份。”黑衣男子垂头。
“是吗?”闻言,白衣女子从袖中取出一卷画轴,慢条斯理的在黑衣男子面前摊开,“是他吗?”
梁以儒默然上前,只一眼便愕然僵在当场。血液好似在顷刻间冻结,四周的一切都瞬间静了下来,安静得可怕,让他的手微微的轻颤起来,“这不是——沈兄吗?”
白衣女子斜睨梁以儒一眼,“你拿人家当兄弟,他却拿你当对手,当垫脚石。哼——白面书生假斯文,笑里藏刀绵里针,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妄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连真小人和伪君子都分不清楚,看样子百无一用是书生,确实如此。”
黑衣男子没有说话,却是将头中重重的垂了下去。
“堂主,服毒了。”一名白衣女子快速掰开黑衣男子的嘴,可惜为时已晚,唇角黑色的液体源源不断的流淌下来。
“黑煞盟,也不过如此。”深吸一口气,她瞧了一眼身边的人,“回去吧!静候命令!”
“是!”所有的白衣女子悉数退下,唯有她的一名随行还跟着。
白衣女子淡然一笑,“我叫月白衣,从现在开始,由我护送你去代州府。”
月白衣——月色如练,美人白衣。果然是人如其名!
“不必了。”梁以儒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他早知道沈浩此人功利心太重,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沈浩会翻脸无情到这样的地步。想当初,若非自己施以援手,沈浩根本不可能赴京赶考,若非自己有意相让,不愿入朝为官,这状元之位也轮不到沈浩。
可为何到头来,会是这番模样?
人心不足蛇吞象,难道圣人所言,都是假的吗?天下本一家,学子当以仁厚待人,君子皆以厚德载物,这些这些——沈浩!
轻叹一声,梁以儒缓步朝着客栈走去,他们的马匹还都在那。
“没有我们护送,只怕你到不了代州府。你若不信,只管试试。”月白衣站在后面,笑得冷冽。
“多谢姑娘好意,不必。”梁以儒的性子惯来是倔强的,“李大人,咱们走。”
回到客栈,收拾了内侍的尸首,来时十数人,如今只剩下了十个。梁以儒站在马前,眸色微暗,他知道此行凶险,可是文人骨子里的迂腐与傲气,不允许他向任何人低头。何况事关江湖与朝廷,他不想让太多的人搅合进和。
他想好好的,为她做件事。
做一件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查出花满楼被灭门的真相,然后给她一个交代。
可是若百花宫也插手了,他担心代州那边的凶徒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而后消失无踪,他便再也无迹可寻。他不甘心,也不能!所以,只好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为了夏雨,他觉得是值得的。
“少主有命,你不必也得必!”月白衣骑乘马上,“我已经散了身边的所有人,已然顾及了你,你还想怎样?”
“她不是任何人的少主。”梁以儒翻身上马,“李大人,我们走。”
快马加鞭,快速离开客栈。
“堂主?”随行的单冰蹙眉,“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