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书院彻底恢复了平静,好似这里不曾有个臭名远扬的恶毒世子。
越来越多的学子发现这位世子殿下并不像外界所传那般凶神恶煞,于是乎也不再有人看到向暮就跑。
越来越多的学子开始将向暮视作正常人,甚至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像骊州城被围之前那般,见了向暮便友善地过来打招呼。
且西亭也越来越热闹。
除了向暮那一伙固定的五人组常常光临之外,谭继柳彻等人也黏在了这里自习。
其他的学子们渐渐受到了感染,时不时往西亭跑跟世子爷聊上两句。
院长季文礼和先生尔嘉近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光景。
喜欢拉帮结派的恶毒世子爷,以前顶多跟校霸林潇和谭继之流混一块儿,现在竟然连公孙陌、公子彦、李锦柳彻这样的好学生都勾搭上了,一大伙人没事就躲在西亭嘀嘀咕咕。
季文礼心中难受,这位世子爷难不成是要彻底带坏骊山书院的院风?
妈呀他骊山书院招谁惹谁了!
遂悄咪咪地将世子殿下拉至一侧苦口婆心的劝,“世子……暮子呀,你来书院是要好好读书的,拉帮结派这种事,您闲得无聊在京城玩玩就可以了,不用玩到咱骊山书院来……”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世子拉帮结派了?”
“我……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你拉帮结派了。”
向暮挑眉,“行,那两只眼睛都挖了吧。”
季文礼双腿一软,“世子殿下,您总得讲点道理不是?我骊山书院庙小,这里的学子出几个有前途的不易,整个骊州的发展,靠的也都是从书院考入朝堂的学子们,有朝一日衣锦还乡造福百姓……”
“长话短说。”向暮打断。
季文礼一噎,尔嘉在旁侧对向暮施礼,“回世子殿下,简而言之,季院长他老人家担心的是,您会拉低我们书院的进士率。”
大魏的科举,进士是及格线,庶吉士是甲等,而举人只是有参加会试的资格。
只有通过了会试才能获得进士的称号,进士里能排上名次的佼佼者便是庶吉士,庶吉士方才能入皇宫参加最后的殿试,筛选出状元、榜眼及探花。
没考上进士的举人则必须原路返回,到原先各州县书院勤学苦读参加下一届的会试。
而通过了会试成为进士却没成为庶吉士的学子则可以留在京城入国子监学习,争取在下一届的会试上提升名次,拿到庶吉士的称号进入殿试。
所以能不能考上进士、考上进士的学子们数量的多少,便是衡量各个州县书院好坏的标准。
当然了,要是哪个书院能出一个状元,那可是最值得庆贺的大事,因为不仅给当地州县面上贴光,周边各个州县的优秀学子还会纷纷慕名前来求学。
书院生源越多,那么书院便有考核筛选优良学子的资本。
这样书院的学子质量才会更高,考取进士的学子数量更大,考得状元的几率也便越大,书院方能进入良性循环。
骊山书院也是因为十年前出了个状元才名声大噪,因此能引得公子彦这样的一州解元慕名前来……
向暮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是院长有些事情还不太明白。
“季院长没发现咱们书院的学子近日读书热情高涨吗?”向暮点拨。
事实上,经过骊州围城回来,向暮便发现了不一样。
骊州书院的学子大部分是骊州本地人,骊州围城之时虽有一些学子因为各种原因不在城内,但是大部分还是没那么幸运被叛军给围困了。
是以这次重回书院,书院的学子少了不少人,很多都在骊州围城中没挺过来。
但是挺过来的学子们却更懂珍惜现在的生活,读书反而比以前更卖力了。
如今的骊山书院院风,用一个字形容那便是:
卷。
青天白日也就罢了,夜半子时(24点多)能看到勤奋苦读的学子、卯时(5点多)能看到手不释书的学子、就连寅时(凌晨3点多)睡觉都能被囊萤照读的学子们给吵醒……
向暮烦不胜烦。
她烦的原因只有一个:读书氛围太卷,自己卷不过别人。
好气!
季院长和先生尔嘉沉思半响后,眼中金光一闪。
“不若……咱出些题再来测试一下书院学子们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