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凌乱不堪的骊州城街道、穿过绝望哭喊的人们,李锦一路跑回了向暮的宅子。
然而昨夜还完好无暇的避风港已经被烧毁,那些他收留的难民们不见踪影,只有伍月一个人坐在门前的阶梯上痛哭。
“相公……呜呜,相公你在哪儿呀……”
李锦扶着烧毁的石柱,“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李锦回来伍月气愤的站起身捶打他,“都怨你!都怨你!你非要收留那么多难民!昨夜叛军攻城射来好多火箭!都没有人救火!”
“呜呜呜……难民们抢了我们家的粮食和钱财就跑了……呜呜呜……”
“都怪你!都怪你!”伍月越说越来劲,“我们家粮食本来就不够吃,相公还要想尽法子给那些难民送馒头!我们自己都一天只能吃半个!呜呜呜……”
“就连唯一剩下的人参,相公也留着每日给你炖汤喝!伍月都没有喝一口……呜呜呜……凭什么……凭什么你有汤喝我没有啊……”
“呜呜……相公他偏心。”
哭着哭着伍月哭不下去了。
相公好像也没有很偏心,至少将家里仅剩的糖都分给她了。
对了,她兜里还有两颗!
这样想着伍月忙掏出糖果放了一颗到嘴里,真甜呀,她家相公可真是太好了。
她家相公这么好,她刚刚为什么哭鼻子来着?
伍月陷入了沉思。
而李锦则沉默着走入了烧毁的宅邸,找到了那把向暮送给自己的圣父白莲伞,只可惜伞只剩下了铁质骨架。
他却如获至宝般的抱入怀中,“暮子,总归是锦风一叶障目……”
*
“小公子,老夫都已经说了,这位少爷是营养不良再加上操劳过度累晕的,并无大碍,我这药堂现在是一片药草也没有,你赖在我这儿不走也不是法子呀。”
骊州城最大医官的掌柜此时愁眉苦脸的看着林潇。
说是医馆,现在早就看不出医馆的整洁干净,此时是宛若被洗劫一番的杂乱不堪。
“累晕,怎么治?”林潇皱眉询问。
掌柜郁闷道,“睡一觉,起来让吃点好的就行了。”
“那我等她睡一觉起来再走。”林潇蛮横道。
掌柜只好摆了摆手出去。
这混乱的年头,老百姓全都不讲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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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潇一直守在向暮身边,他原先是想带着向暮回她宅子的,结果远远见宅子被烧了个干净,当机立断就抱着向暮来了医馆。
林潇洗了一块帕子给向暮擦拭汗湿的脖颈。
目光不由自主地下沉,仔细打量沉睡的向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