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忽而觉得,在看到秦青羡给未央上药时升起的无名火,此时似乎淡了一分。
“没甚么。”
何晏看向未央的右手,道:“你的伤?”
“我没事的。”
未央举起手,在何晏面前晃了晃,道:“少将军给的伤药很管用,现在已经不流血了。”
她话音刚落,便见何晏眸光微沉。
又生气了?
这人简直莫名其妙。
下一刻,何晏对她伸出手。
“何家虽不如雍城秦家显赫,但亦有祖传良药。”
何晏摊开手,掌心安静躺着一支琉璃绀色的瓶子。
何晏本就生得白,修长手指在略显深色的琉璃绀的衬托下,越发显得他手指纤长细腻,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
“不会留疤。”
何晏道。
未央谢过何晏,接过小瓷瓶,余光偷偷瞄着何晏。
何晏没有追究她救皇孙的事情,是不是代表着,他信了她说的那些漏洞百出的说辞?
未央心中疑惑着,耳旁忽又响起何晏的声音:“我说过,我会护着你,你无需担心晋王为帝,顾明轩会寻你麻烦。”
“你很不必吃这些苦。”
未央握着瓷瓶的手指紧了紧。
这是传说中的给一颗甜枣,再来清算旧账?
何晏还是发现了她救小皇孙的事情。
即是如此,她也没甚好掩饰的了,不如趁着今日这个机会,将所有的话全部说开。
她与何晏,终归不是一路人。
未央把瓷瓶还回去,何晏眉头微动,未央道:“我会护着你这句话,外祖父曾对母亲说过,其结果是外祖父带回了我的舅舅萧飞白,母亲与外祖父决裂。”
说到这,未央笑了笑,继续道:“严睿也曾对我说过这句话,至于我与严睿的结果,想来无需我再说。”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控的东西,旁人的庇护,终不如自己的强大来得让人安心。”
“何世子,我很感激你说你会护着我,但很抱歉,我不能因为你的一句护着我,便斩去自己原本可以腾飞的翅膀。”
未央声音微顿,自嘲一笑,道:“我便是这般汲汲营营的女子,不择手段向上爬,如果我的行为让你觉得不舒服,那我只能说声抱歉。”
“但也仅仅是抱歉了,我不会因为你的不舒服,便委曲求全改变自己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