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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祖父淡笑着道：&ldo;小狼啊，爷爷这几天一直在想我这一辈子，杀过人，放过火，做过土匪，打过鬼子，活到现在得享天年，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rdo;

祖父的语气异常平静，但这话却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我张嘴想要打断祖父继续说下去，祖父却颤抖着挥了挥手，制止了我。

&ldo;我想了很久啊，终于让我想通了一个道理，&lso;祸端皆因贪念起，平平淡淡才是福&rso;，小狼，记住爷爷的话，云妮和唐小姐都是很好的姑娘，一定要清楚自己究竟喜欢哪一个，要是两个都喜欢，就一齐娶了，只要是你情我愿，彼此幸福的事情，爷爷就会支持你！&rdo;祖父朗声笑道。

我没有想到祖父突然间会提起这事来，究竟喜欢哪个多一点？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但祖父说两个都娶倒让我颇感意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ldo;爷爷，您就别逗你孙子了，谁能看上咱啊。&rdo;

爷爷眉头一挑，高声说道：&ldo;你小子真是个榆木脑袋，连我这老头子都看出来两个姑娘都对你有意思，你自己难道就感觉不到？&rdo;

我也不想过多地谈论这个让自己头疼的事情，连忙岔开话题：&ldo;这些事也不急，倒是爷爷您要快些好起来，我和才子现在有时间了，等您病好了，就陪您去散步、钓鱼。&rdo;

祖父也露出向往的神色，轻轻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似地低声呢喃道：&ldo;是啊，天伦之乐，人间至福啊！可惜，怕是没有机会了。&rdo;

祖父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的一句让我的心突地剧烈跳动了几下，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ldo;爷爷，不许……&rdo;我急急地想要断掉祖父这种让我感到惶恐的念头，但是祖父平静地淡笑着打断了我的话。

&ldo;去看看云妮吧，见到你们安然回来，我也放下心了，今晚我要好好地睡一觉，你们谁都不要打扰我啊！&rdo;祖父故意做出严肃的表情说道。

我答应了一声，迟疑着不想离开祖父，而祖父已经闭上了眼睛，片刻便进入了梦乡，嘴角微弯，表情安详，带着淡淡的微笑。

我不敢再打扰祖父的休息，轻手轻脚地向门外退去，在关上门的刹那，祖父的一句似梦呓般几不可闻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ldo;老朋友，这几天你总来看我，是不是想我了？咱们也很久没在一起喝酒了，又快能在一起啦。&rdo;

祖父的话让我一愣，老朋友？这么多年，我所知道的似乎也只有老夫子可以算得上是祖父的朋友。这个想法让我毛骨悚然，难道？我不敢再想下去，祈祷着自己的那种不祥的预感只是我胡思乱想的杂念。

在隔壁的病房里我看着虚弱憔悴、正在输液的云妮。虽然因为疲劳不堪而睡了过去，但在睡梦中仍紧紧地皱着眉头，不时地发出一两声短促的梦呓，我的心里升起深深的愧疚感。

云妮瘦了，本就不算胖的俏脸两颊更是陷了进去。一个孤苦的女孩子，刚刚承受了唯一的亲人去世的打击，又担负起照顾祖父的重任，而心里还在为生死未卜的我们忧虑着。几重压力之下，才勉强支撑到我们回来，而我却因祖父的重病而暗暗责怪着她……

&ldo;小狼哥哥，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郎爷爷……&rdo;云妮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发出了一句梦话。

这句话更是加重了我内心对她的愧疚与怜爱，&ldo;不，云妮，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命运……&rdo;我默默地在心里说。

守在云妮身旁的才子轻轻地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满眼关切地朝我眨了眨眼睛，&ldo;老爷子怎么样了？&rdo;才子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ldo;精神还可以，似乎没有什么大事。&rdo;我叹了口气回答到，想到祖父最后那句似梦似真的自言自语，那种不祥的感觉再次笼罩在我的心头。&ldo;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rdo;

才子苦恼地撕扯着头发，&ldo;我去看看老爷子。&rdo;才子轻声说道，转身退出了病房。

我原本想告诉才子不要去打扰爷爷，但看到才子通红的眼睛，担忧的目光，便再也说不出来，才子对爷爷的感情，丝毫不比我少。

我静静地坐在床头，为云妮抚顺了几缕额前凌乱的发丝，怔怔地注视着云妮失去了光泽的脸庞，一遍又一遍地自责着。

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了我的肩头，唐心轻柔的声音随即在耳边响起：&ldo;小狼，放心吧，刚才我去问过医生，郎爷爷的病是因为长期饮酒而造成的血脂过高，但身体的机能还是很正常的，医生说，郎爷爷的身体比小伙子还要强壮，不会有事的。&rdo;

唐心的话让我宽心了不少，所谓关心则乱，我告诉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轻轻地点了点头。

&ldo;只不过云妮好像有些问题。&rdo;唐心犹豫了一下，低低地说道。

我愕然回首，直直地盯着唐心，想不明白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希望能够从她的表情上看出来所谓的问题到底有多大？

唐心咬着嘴唇，躲避了我的目光：&ldo;我们出去说吧。&rdo;

轻轻地为云妮盖了盖被子，我跟在唐心身后轻轻地走出了病房，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楼梯口，唐心停了下来，透过窗户望着天边如火的晚霞，良久没有出声。

&ldo;唐心，你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有什么问题？&rdo;我盯着唐心的表情，盼望着从她嘴里说出的答案真的只是有些问题，而不是大问题。

因为恐惧和担忧而剧烈跳动的心告诉我，云妮带给我的惶恐一点也不比当初听到爷爷住院时的轻。二十几年来的相濡以沫早让彼此之间的那份感情渗入了骨血之中，我们的感情是亲情、友情、爱情的融合体，这份复杂的感情远比单一的情感来得更加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