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他姐夫的顾虑后齐致辰边往出跑边说:“我去叫人!抬也要抬我姐去镇上医院!”
喜宴厅的门被粗暴推开,屋里收拾东西的几个大兵都看向门口站着的少年。
“勇战哥,我姐难产得抬去共庭医院才行!”齐致辰上气不接下气:“帮……帮我……”
“我知道了,”邵勇战打断少年的话扔掉手里的东西回身快速点着人:“艾云辉,王新,宋桐立马跟我走,其他人继续收拾东西后带着相应物资去坝外!”
在大兵们整齐的应答声中侧面房里站出刘景利:“我也跟着去!”
破旧木头门板上铺着厚厚罩着塑料的棉被成了简单担架,几个大兵小心翼翼把面色发白□□着的齐敏芝抬到了上面。
于春秀帮着给女儿盖上毯子,又在毯子外面披了一层塑料防止淋湿:“别害怕,没事的,妈生你弟那时候也是这情况,忍一忍。”
齐敏芝冲着他妈笑笑:“妈,你别惦记,等我回来想吃你煮的大碴粥。”
“好,”于春秀给女儿掖掖毯子,“妈做好了粥等你们回来。”
由于急着赶路,又逢雨夜,家属里老的老小的小不说丈夫李树全还腿脚不利索,都不方便携带,只有齐致辰跟随。他抬着门板左前角,右前角是邵勇战,左后角是刘景利,右后角是艾云辉。
同行的还有背着医药箱的邸贵兰和冯盼,几个人没有多余停留,从卖店门口走进雨里后便加速往村东去。
邸贵兰本想叮嘱大兵们要稳当一些,但那几个男人根本不用她提醒,都步伐一致十分平稳的小跑着。这注定是一场抢时赛,孕妇的情况在村里私自解决的话很可能母子都有危险,这种险不能冒,从医十多年的邸贵兰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并要求把人送到镇上医院是明智的。
而齐致辰并不懂邸贵兰嘴里说的有关他姐的状况,他就知道他姐很痛苦,他不想他姐痛苦,所以才自告奋勇非要抬着门板。他在坝外扛沙袋回来肩膀酸痛,但他抓着门板内框的那只手像勾子一样紧紧的固定着,和同样抬着门板的其他三人一样,趟着泥,淋着雨,像上了发条般一刻都不敢停留。
“前面有个大车辙,”冯盼晃着手电筒回身道:“你们看着点,别摔了。”
一小波人在雨里急速前进着,都会时不时看看躺着的齐敏芝,每个人脸上都没表情,内心却急到了极点。
齐致辰恨不得他会飞,抱着他姐直接就能到了医院,他在前面不太方便多次回头,所以不断的问邸贵兰他姐怎么样。
轰隆隆的雷声在闪电过后由远及近而来,路两边的树在雨中摇曳,齐敏芝因阵痛哀哼的声音揪着每个人的心。
邸贵兰在多次查看孕妇情况后,大概出了村一公里左右时她叫停了抬着门板的几个人,让人把门板慢慢平放在地上。她喊:“冯盼,过来帮忙!”
那四个男人在不远处站着近不了前,不知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快的开始听得到齐敏芝断断续续很大声的叫声,齐致辰多次忍不住要过去。
刘景利按住齐致辰肩膀:“没事,都会没事的。”
时间分分秒秒,如果靠着大雨天跑步去共庭,孕妇和婴儿会一同死在路上,没有多余的选择,齐敏芝选择了强行生下孩子。她经过思考后告诉了邸贵兰,并在路边产下婴儿,不幸导致大出血,血从门板上流下来混合到地上的雨水里。
闪电晃过,邸贵兰抱着浑身是血啼哭的婴儿回身摇头说血止不住,挺不到共庭。
“不行!”齐致辰奔过去,“我们快点跑一定会到的!你们先把孩子抱回去!”
少年再次和大兵们抬起门板时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他抿着倔强的嘴唇一步一步往前跑,怕他姐失去意识,不断地和他姐说着话。
“姐?你怎么样了姐?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姐,我姐夫上次给你买的裙子你还没穿,你不是说生完孩子再穿么,我们回去就穿。”
“姐,等回去,你还得给我熨衣服呢,妈熨的没你熨的板正。”
“姐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领着我从这条路走着去共庭,回家被妈给打了。”
……
齐敏芝安静的听着他弟说话,躺在那隔着透明塑料看着不停下雨的夜空,她颤着嘴唇:“是男孩女孩,我都没来得及看。”
刘景利声音哽咽,边跑边回:“敏芝姐,是个女孩,她很可爱。”
齐敏芝笑了,虚弱的声音险些被雷声盖过:“女孩很好,一直以为是男孩,我连名字都起的男孩的。”
齐致辰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姐,你起的名字叫什么,说给我们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