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致辰出来倒完洗脚水,他把空盆子放在门口后走过来:“我帮你吧。”
“不用,”刘景利笑着继续洗着碗:“我自己来就行,回屋歇着吧你。”
齐致辰搬过小板凳坐在一边,玩笑道:“那我监工。”
刘景利熟练的洗着碗,有些感慨的语气:“我没当兵之前就是在饭店后厨洗碗刷盘子的,现在想想那些日子还历历在目,我这手法都练出来了。”
“你家哪里的?”
“我家啊,”刘景利把手里洗好的那个碗放入一边:“离这里也不算太远,也是江边。”
齐致辰挥挥蚊子:“那咱们也算是同饮一江水呗。”
“嗯,”刘景利笑着看过来:“我家那地处松花江,嫩江和黑龙江交界处,当地叫三岔河。”
齐致辰小声重复着:“三岔河。”
“传说早些年在没有雾气的天气里望江面,分三种颜色。松花江的蓝,嫩江的绿,黑龙江的黑,三色共处,曾有好事者乘船到汇合处将一江水放到另一江里,会自然分离,从不会混合。”刘景利声音显得有些幽远:“那边比这边还爱洪水泛滥,只要雨量稍微勤快一点,污浊的洪水就会充斥江面,每年夏天大坝都岌岌可危。”
齐致辰点点头后问道:“那今年这年头想必你家那也是闹着洪水吧?”
刘景利点头道:“听说也有解放军驻扎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往家里打个电话问问么?”
“我家那边相当闭塞,全村都没有一部电话,平日里有什么事要联系外面,需要去好几十公里外的镇上,不方便的很。”刘景利把最后一个碗洗好放去一边。
齐致辰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那你不会担心么?”
“担心是肯定的,”刘景利边洗手边说:“但你想啊,长长的江沿岸都住着老百姓,同一时间有千千万万的人民子弟兵奔赴抗洪前线,又有多少人能幸运到所在部队正好是驻扎在自己家乡呢,大家不都是一身戎装守卫异地他乡么。”
齐致辰安静的听着,心里有所触动。今年夏天,不知道要有多少解放军与民众一起对抗洪水,他们这小小呈塘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缩影。
刘景利擦干手后站在那笑了:“虽然我们不能守卫自己的家乡,但我们能相互守卫着彼此的家乡,心情都是一样的。行了,走,进屋吧。”
齐致辰站起身:“我去厕所,你先进去吧。”
夜已经深了,呈塘也已快陷入睡眠。齐致辰摸着黑来到喜宴厅侧面的木头板搭建的厕所,为防止天黑踩一脚不该踩的东西,他选择了在外面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