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褚珂开着车到门口接她,目光掠过林舒晴身后。林舒晴正从徐来手里接过吉他,跟他道谢,又挥了挥手,说有人接她了。他沉着俊脸,长腿撑地,衣摆随风曳动,嘴里还咬着根烟,黑眸中迸出阴冷的光。等她近前,褚珂剑眉微蹙:“这就是你特地跑来南城找的工作?”“有什么问题吗?”林舒晴不解:“要不是老板愿意给我机会,我现在还在大街上乱跑呢。”褚珂冷呵了声,对这件事情不置可否,“你觉得没问题就行。”在社会上连真正的狼都没见过的羊羔,要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讨生活,不被惦记的可能性有多大?以前褚珂是看不见管不着,可现在她非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让他窝火得不行,恨不得把她绑住。连他也没有意识到,心底生了根的藤蔓重见天日后,以一种不可忽略的速度开始肆意蔓延生长了。油门轰鸣声乍起,林舒晴向后倾倒时,人已下意识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抱住了他。四周的景物飞快掠过,她甚至还看见了空中飘散的细小火星。到火锅店的时候,林舒晴头晕目眩,差点连站都站不稳,恶心得像是坐了几趟高速过山车,她将头盔猛地砸到他怀里,以为他是不乐意深夜被叫出门,她心中酸涩的情绪更甚,“褚珂,没有人逼你过来!你完全可以拒绝我!”林舒晴闷头往火锅店里走,连服务员的招呼都没回应,还是褚珂在后面接的话,他声音淡淡:“两个人。”他们坐了十分钟都没有开始点菜,服务员只好主动过来催,并询问要先上什么锅底。褚珂:“清汤。”林舒晴:“微辣。”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还下意识都点了对方习惯的口味。林舒晴心情古怪地沉默下来。服务员秒懂,给他们下了个鸳鸯锅。林舒晴淡淡哼了声,并不领情,“火锅点清汤是没有灵魂的。”褚珂也不让,半点不客气,“肠胃不好还吃香喝辣,晚上打算住在厕所里么?”锅底还没烧开,他们之间的气氛倒是剑拔弩张了。林舒晴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小嘴动了动,又看了眼褚珂,没说什么,但她的心情好像在吃到一片又一片热腾腾的毛肚肥牛后,彻底得到了安抚。两人正吃着,褚珂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沉柔打来的。沉柔这人很有分寸,如果不是急事,不会找到褚珂这里。林舒晴眼睫低垂,落下一层阴影,掩藏好的情绪不易被察觉,“你忙你的,反正我也吃得差不多了,等会儿打车回去就行。”褚珂按下接听键,与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剑眉拧起。随后他站起身,将整个钱包按在桌上给她。林舒晴微微愣神,并不感到开心:“我说了我请客的……”可褚珂没听见,人已经走远了。桌上还摆着琳琅满目的火锅菜色,却只剩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