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距离,眼中的泪再一次因为惊诧而未能来得及落下。
“你?说什么?”她难以置信,这竟然是从萧祁颂口中说出。
他是那样努力盛放,活得潇洒恣意,又?是那样的爱她,只?想与她长相厮守,怎么会说出“殉情”这种话来?
萧祁颂见她似是被吓着了,连忙上前。
双手捧着她脖颈两侧,轻声解释道:“阿莹别怕,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去别处等一段时日,我会派人盯着上京城的消息,若我爹当真要拿他们如?何,那我们便一起殉情。我们死了,我爹对百官也?就有了交代,自然不会再为难你?爹娘。”
以他们性命换她爹娘性命,他这番话乍一听很离谱,但?仔细想来,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若违抗圣旨必须以其中一人的性命来交代,那她宁愿是自己的。
自裁谢罪,或是认命出嫁,眼下只?有这两条路摆在她面?前,她必须要选一条。
卜幼莹静静直视着他,那是她爱了许久的少年?郎,若是可以,她只?想与他共度余生。
因此这两个选择她几乎不用纠结,定然会选前者。
见她似是有所动摇,萧祁颂进一步游说道:“阿莹,若等到婚期已至你?爹娘仍旧平安无事?,那便说明我爹并?不会真将他们如?何,或许他们有别的交代,如?此不是更好?阿莹,我们去过属于我们自己的日子,哪怕就几日,好不好?”
“我们自己的日子?”她抬眸。
“是啊,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日子。”
卜幼莹眸光微动,心?中竟隐隐期待起来。
若当真如?他所说,结局最坏也?无非是她选的那条路,自裁谢罪。但?殉情之前,她最后的日子至少是跟祁颂在一起的。
至少他们共度了最后的时光,相互依偎、共同?面?对,黄泉路上也?一起走过,下辈子再做夫妻。
这不是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思绪落定,她抬起眸来定定看着他,朱唇微张:“好,我跟你?走。”
……
私奔这种事?情,卜幼莹从未想过,萧祁颂亦是如?此,因而从他们做出决定的那刻起便异常紧张。
好在这一条路比想象中顺利。
卜幼莹收拾好包裹后便翻窗逃走,然后又?在祁颂的帮助下翻越了院墙。离开相府后,萧祁颂去买来了两匹快马,二人一路策马往西奔去。
就在他们离开上京城的当晚,皇城的东方,东宫亮了一整夜的灯。
萧祁墨静静站在檐下,仰首望着夜空中莹白的月,不知?其思绪。
少顷,身后传来脚步声。
总管大人躬身走进,禀道:“殿下,眼线来报,说二殿下与卜姑娘已经?出了城,往西边去了。陛下命奴婢来问问,真的不用派人去追吗?”
他仍望着月,轻声回应:“不用。”
“……总管面?露难色,“可若婚期那日,没有新娘该如?何是好?”
“会有新娘的。”
“啊?”他不太明白太子的意思。
萧祁墨微微侧身,看向他,眸底沉静如?水:“她会回来的。”
可总管仍是不放心?,毕竟自己得有个理由回陛下才行,于是又?问:“殿下为何如?此笃定?万……
一双凤眸顿时刮来凌厉的眼风,总管旋即垂首噤声,不再言语。
须臾,他沉声开口:“因为,我比祁颂更了解她。”
这也?是今日禁卫为何没有追出东宫,也?没有人拦他们翻出皇城的原因。
他不需要去追他,祁颂逃或者不逃,都不重要,他只?要足够了解卜幼莹就够了。
她会回来的。